那內监郑重应了,忙快步出去安排人手了。
太子叫了清昭和唐嬷嬷都起来,待查清真相再作处置,清昭谢了恩,也不管唐嬷嬷犹自口出恶言,只拉了辞雨冷然站在一旁。
其实对这件事情本身,她倒并不多担心,没做过的事终究是没有做过,就算真要栽赃到辞雨头上,她二人最坏不过暴露身份,一走了之,总不见得被一群凡人困死。真正令她担心的,是辞雨的心绪。
自方才太子短暂流露出疑心后,辞雨便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僵着脸一言不发,连眼神都木木的,清昭试着传音呼唤了她数次,都没有得到回应。清昭不由在心里叹息。
罢了,若今日真能让她看清太子的薄情,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最多伤心一些时日,到头来总会好的。
却说那总管內监做事,实在是雷厉风行,清昭本以为他这一去,恐怕要查到天边放亮,谁知不过一个时辰,便进来回禀说查清楚了。
“红豆沙圆子无事,毒下在碗壁上,是雷公藤。此物常用于园中除虫,人服之则先是头晕乏力,继而心悸呕吐,直至最后全身抽搐,不治而亡。万幸碗壁上的剂量,不足以致死,娘娘又未将点心用完,太医说十天半月即可痊愈。”
太子的脸色沉得发黑:“可查清是何人所为?”
“回禀殿下,花房记载,雷公藤多为花匠所用,唯有上月白娘娘处派人领过一些,说是院子里的花草生了虫害。”
清昭讶异地瞪大了眼睛。白苓?
第四十九章 狐妖
这件事后来的发展,大大出乎了清昭的意料。
当夜,白苓就被软禁在了自己房中,伺候她的下人全数被拘来问话,而都坚称毫不知情,白苓更是在屋内大呼冤枉。
如此一夜,是闹得鸡飞狗跳,东宫人人元气大伤,次日一早,太子就下令将那些宫人押去慎刑司审问,着意对许氏安抚了一番,便回了自己殿中休息,连带还把辞雨叫了进去。
这样一来,清昭连同辞雨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一上午做事都心不在焉。幸而,其他人也并没有干活的心思,全都聚在一起七嘴八舌。
直到快吃午饭的时候,终于有确切的消息传来,说是白苓的贴身侍女香橼受不住刑,总算招了,声称白苓对许氏早已嫉妒多时,从而心生歹意,命她查来了雷公藤这个法子,也是她派人从花房领来,又熬煮成汁伺机涂抹在碗壁上,与旁人一概无关。
这番说词稍一细想,便能发现漏洞颇多,然而內监来报,香橼说完这些,就畏罪咬舌了,竟是死无对证。
清昭不知道,太子是当真信了这个邪,抑或只是想对许氏有个交代,当即下令将白苓关押起来,听候处置。
这可不同于先前的软禁,与她同住一院的姬妾都被迁往了别处安置,不知从哪里调来了一群精壮的內监,将小院守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令人望之生畏,一些胆小的宫人都要绕路走。
说实话,清昭对白苓一事,虽觉得蹊跷,却并不想多管闲事,无奈她生来嘴闲,午饭时见到两个小宫女凑在一起,苦着脸窃窃私语,便忍不住上前听了一耳。
“怎么办呀,我不敢去。”其中一人瘪着嘴道。
“我也不敢。”另一人也怯怯的,“那些內监好吓人呀。”
清昭就多嘴道:“你们在怕什么?”
那两人初时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她,才松了一口气,将来龙去脉与她细讲。
原来,白苓虽是戴罪之身,往日的锦衣玉食是享用不上了,但在定罪处置前,一日三餐却仍是不能少了她的,只不过是与下人们一样的粗茶淡饭罢了。这两名宫女谁也不敢走进那个院子,是以在这里推诿。
既是清昭主动问了,便只好做这个人情:“没事,我去吧。”
于是,她便在小宫女的千恩万谢中,提着食盒往白苓的院子去了。
其实那些负责看守的內监,只是长得五大三粗了些,倒也没有为难她,只客客气气地请她将食盒打开让他们查看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清昭一边揭盖子一边客套,“这是公公的职责所在嘛。”
那內监年纪也不大,听她这样一说,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哎呀,姑娘可真是个通情理的人,早上来送汤的那位可没有您这样和气。”
清昭一愣,奇道:“送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