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遇到的白狐,叫什么名字?”
清昭极没好气:“白苓,怎么,你们还是隔壁邻居不成?”
没想到这厮一拍大腿:“嘿呀!你说这不巧了吗,今儿遇上救命恩人了!”
在清昭的目瞪口呆中,他咧着一口白牙又鞠躬又作揖,口中喋喋道:“原来好汉您就是秦昭仙长啊,在下有眼不识泰山,白苓乃是在下青梅竹马的小妹,前阵子她回来一直同我们说,她在宫里被人算计了,多亏一位小仙长救了她,大恩大德铭记于心。小苓的事就是在下的事,往后有什么事您尽管和在下说,在下赴汤蹈火……”
清昭实在听不下去:“在下十分感动,不过我们还是先跑路再说,如何?”
在这位多话的老兄后知后觉的点头中,二人又是一气狂奔。
清昭心头不由百感交集,要不然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她这辈子只见过两个妖怪,竟然还有这一层关系在。不过听这厮说,他和白苓是青梅竹马……也不晓得他知不知道,白苓在宫里是太子的侍妾啊。清昭打定主意,还是把这事烂在肚子里。
“哎,其实我不姓秦,我叫清昭。”她道,“敢问你怎么称呼啊?”
“哦,这名儿好听多了。我叫月荒,幸会幸会。”
没想到,这么个莽夫倒取了个雅名,清昭和他客套了两句,留神听听后面的声音,不知为什么,那些追兵竟还没有追上来,于是心下略微轻松,便忍不住闲话。
“不是我说,你一个妖,好手好脚的也没被上镣铐,竟然被关在这里等人来救,可见修为不够啊。”
“要不然说你这个小仙长不行呢,这玩意儿你认得吗?”月荒指了指脖子上的金环,“这是伏妖锁,专治我这样的,不管修为多高,半点也使不出来,否则我能乖乖蹲那牢房里?”
说着他还叹一口气:“本来我还指望着,劳驾你替我解了它的,不过看你这样子是没戏了。”
清昭气闷,深悔一时善心大发救了这个话痨,不过他所言也的确是事实,只能道:“不巧,你猜得很对,要不然一会儿问问我师父有没有办法,否则你就戴着这个项圈玩吧。”
她这边和月荒斗着嘴,却听前面传来向回跑的脚步声,正诧异间,就听见有人在说话。
“坏了,那凃洲小姑娘是何时不见的?不会让那些道人给抓去了罢?”
“不知道啊,人家冒险来救我们,万一有所不测,我们的罪过可是大了。”
“阿瑾去前面禀报公子了,我们快回去找找。”
清昭听得心头一暖,忙扯着月荒紧赶几步,恰巧在前面的道口撞上两个折返回来寻她的浮桑人。他们见了她,极是高兴,直念“先祖保佑”,不过对她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俱是讶异。
“这也是被国师关在地牢里的人,我听见他呼救,便顺路救他一救,所以迟了。”她解释道,“我们先赶上去,稍后细说。”
几人向前跑出没多远,便见云涯大步流星而来,他脸上的焦急甚至带着几分仓惶,乃是清昭平生所未见。
“小昭!”他快步走到清昭跟前,肩膀剧烈地起伏着,清昭能够看见他眼底的情绪快速变幻,由心急如焚到如释重负,却仍有余悸。他的唇紧抿着,清昭却觉得他有很多话想说。
“师父,我方才……”她开口,既愧疚又忐忑。
虽说是为了救人,可她终究让云涯担心了,他眼中的神色令她心里忍不住泛起疼来。
云涯却打断了她,声音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沉着:“没事就好,我们先向前走,这位道友请随我们来。”
清昭一肚子解释的话都吞了回去,身边的月荒亦是愣了愣。
清昭相信,以云涯的修为,应当第一眼就瞧出了端倪,可是他在众人面前什么都没有说,他称呼这个妖怪,这位道友。
于是再不多话,几人急急追赶前方众人,毕竟形势凶险,一刻也耽误不得。
清昭一边赶路,一边留心听着后面的动静,就觉得有些诧异,怎么在一片追赶声中,竟仿佛还有交战声,如果不是她听错了的话,难道国师的这些弟子还能和自己人打起来吗?这可真是家门不幸啊。
思及此处,她又忍不住想,不知那诡异的国师此刻怎样,只盼他受此一击即便未死,也能变成废人才好。同时心里又担心子归,虽则有玄鸟璧在,他应当是死不成的,但恐怕伤得也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