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昭心里好笑,觉得她的执着也真是出奇了,但正好乐得找借口退下,遂主动请缨:“那奴婢替白娘娘将汤送去吧。”
太子点了点头,然白苓却眼珠一转,抬起水葱般的手直指向辞雨:“不,我要她送。”
听闻白苓是太子最宠爱的姬妾,但自辞雨来后,就被冷落了不少,清昭入东宫的第一日就看出来,她对辞雨是很不待见的,只是没想到,这人毫无宫里人的沉稳,任性得明明白白,一点也不掩饰。
太子瞥一眼辞雨,目中隐现为难之色,辞雨却是个懒得计较的人,上前端起锅来便撇了撇嘴:“那请娘娘先行吧。”
白苓不意辞雨如此爽快,颇有些没意思,翻了翻眼睛,杨柳扶风般地走了。
清昭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也跟着告退,却不意被成王叫住。
“这位姑娘,本王仿佛在哪里见过?”成王抬起眼睛看她。
清昭向来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下便想说王爷记错了,没想到成王的记性却是相当好,还没待她开口便恍然大悟道:“哦,你是那日和我撞上的姑娘,原来是皇兄这里的人。”
清昭也懒得解释自己刚进东宫不久,只温婉笑道:“王爷好记性,那日不慎冲撞了王爷,奴婢实在歉疚。”
“哎,你这样客气,倒叫本王不好意思了。”成王眉眼含笑,忽道,“那日你刚抓了药,如今身子可好了吗?”
清昭不曾料到他连一个小宫女的事都记在心上,眼皮突地一跳,脸不由得就红了起来,低声道:“多谢王爷关怀,已经好了。”
一旁的辞雨就瞟她一眼,眼神透着古怪。清昭有些不自在,忙告退下去。
她合上房门时犹自听太子在问:“四弟与我宫里的婢女相识?”
清昭眼观鼻鼻观心,与辞雨一道将鸡汤连锅送进白苓的屋子,辞雨憋了一路,出得屋外终于忍不住问她:“你何时勾搭上成王的?”
清昭呛了一声,咬牙切齿:“什么叫勾搭,我只是走路不当心撞到他。”
辞雨扬了扬眉,转开脸去,摆明了是不信。清昭还想再解释,却被辞雨拉了拉衣袖。
“你看。”辞雨用口型道。
清昭一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是白苓屋子的窗开了半扇,从她二人的角度正能望见屋内情形。她原想说这般窥视人家不好,一看之下却有些惊愕。
只见那白苓迫不及待地抓起一整只鸡,连碗筷都不用,便徒手撕扯着,间或还直接凑上去啃咬,手上嘴上沾满油腻,这吃相与她柔美娇艳的容貌着实不相配到极致。她吃得太过入神,几乎像要把锅也吞下去,全然不曾留意到远处二人的目光。
清昭心里百思不得其解,这人若不是饿鬼投胎的话,就实在有些怪异了。
第二十八章 初寒
“你和那小王爷,当真没有什么?”
辞雨这样问时,已经又将一个月过去,并且在此之前,她已拿差不多的话问过清昭百八十次了。
“姑奶奶,我保证多少遍了,真的什么都没有。”清昭哀嚎,“要不然我给你赌个咒,假如我和成王有不可告人之事,就叫我一辈子修不成仙。”
这件事情说起来,叫清昭十分气闷。
那个萧慎,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自从上次在太子处见着了她,就三天两头往东宫跑,每回与太子说不上几句话,倒是总能寻出由头给清昭找事做。一会儿是打翻茶杯弄脏了衣裳,一会儿又要为他母妃选生辰贺礼,央清昭帮着参谋。
自然,每次事后都以致谢为名,替清昭带来各种各样的小东西,有时是宫外新奇的玩物,有时是时下流行的话本。清昭虽略为尴尬,却不得不说,这些东西较之钗环水粉,要有意思得多,更何况对方还是年轻英俊的王爷,无怪乎东宫里一些小宫女眼热得很。
但这在他人而言求之不得的事情,于清昭却着实是桩烦心事。她满心只想探清太子与国师的谜团,待事情解决后就马不停蹄地回玉阑峰去,实在无心与成王起什么纠葛。
只是辞雨并不怎么放心她,每每见她与成王在一处,总是如临大敌,仿佛她是碗里的一块肉,马上就要被人吃了一样。
“嗯哼,这个誓发的还有点诚意。”辞雨挑了挑眉,懒懒地往柴垛上一靠。
但她忽然又想起什么来,腾地一下复弹起来,几乎撞上清昭的鼻子:“不行,你还必须跟我发誓,绝对不会辜负云涯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