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入夜,白瑾墨就起身离开坤仑殿,他打开殿门,看见了守在门外的侍卫,他隐约记着今晚是华川当值,按浩矢说的,他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但眼前的人身形、容貌都和他极为相似。
“华川?”
“属下在。”
瑾墨会心一笑,“我要去娘娘殿里,提灯为我引路。”
李炳心中一惊,娘娘是谁?她又在哪个殿里?
“怎么了?”白瑾墨又问道。
“无事。”
李炳只好提着灯,走在白瑾墨前方,出了坤仑殿外的甬道,眼前是左右两条路,李炳停下了脚步,白瑾墨心中已经确定,他就是天上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他拍了一下李炳的肩膀,“华川啊,可是不舒服?”“恩……今日吃坏了肚子……”白瑾墨接过他手中的灯,“那你今夜就回去休息吧,明早再来坤仑殿当值。”说完就自己向梓晨殿方向走去,李炳松了一口气,“谢王上体恤。”
李炳见白瑾墨走远后,说道,“我得赶快熟悉宫中情况和地形。”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于是走到了另一边。
白瑾墨没有去梓晨殿,而是拐到了魔族祠堂,浩矢正在里面为列位魔族先王、先王后上着香。他没有打扰他,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浩矢,浩矢上完香后又仔细的擦拭着各人的牌位,擦好后又摆放整齐,将供台上的香灰收走。
“原来这就是你一直不肯搬去将军府的原因。”白瑾墨轻声说,声音在王宫寂静的夜里十分清晰。
浩矢笑了笑,“这里啊,最开始是收留我的地方,现在是我赎罪的地方。”
白瑾墨也走进祠堂,点上了两柱香,跪下磕了三个头,起身分别插在轩辕和瑶依的牌位前,注视着他们的牌位,“还是找不到么?他们的尸身……”白瑾墨的声音喑哑。
“臣一直在尽力寻找。”
白瑾墨握紧了拳头,“逸寒也没有消息。”
“王上,总会有消息的。”
“浩矢,你说我是不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不是。”浩矢的语气很坚定。
“如果梓儿知道了一切,她会原谅我吗?”
“与其纠结这个问题的答案,倒不如让这个问题不存在。”浩矢答道。
白瑾墨没有说话,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良久,白瑾墨才又开口,“宫中又出现了一个华川。”
“哦?那我们要不要悄悄处理了他。”
“不必,留着他比杀了他更有用处。”
浩矢赞赏的看着白瑾墨,随即又有些无奈,“和族人反目成仇,你心中不好过吧?”
“隔着血海深仇,如何再做同族?”白瑾墨看向天,“就算最后要和他决一死战。”
浩矢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时,我一定站在你身后。”
离开祠堂后,白瑾墨回了梓晨殿,他轻轻推开寝殿的门,梓熙已经睡了,他走到她床边轻轻躺下,面向里面睡着的梓熙感觉身后的床铺塌陷下去,惊醒过来,回身查看,白瑾墨顺势把她搂进自己怀中,他的手环住梓熙的腰,梓熙的背紧贴着白瑾墨的胸膛,他身上的药草香萦绕着梓熙,这样亲密的接触让梓熙十分不习惯,“一会就好,就这样在我怀里,一会就好。”白瑾墨把头埋在梓熙颈间,“怎么了?”梓熙不再动,试探的问道,“担心有一天你会离开我。”梓熙没有说话,“你会吗?”白瑾墨收紧了放在她腰间的手臂,“我不知道。”梓熙实话实说,白瑾墨的呼吸中都透着难过,梓熙回过身面向白瑾墨,他墨色的眼眸更加漆黑,痛苦的看着自己,“我知道这样的回答可能会让你更难过,只是以后的事,我真的不能保证,如果我发生什么意外,如果你不再这般在意我,如果遇到了什么不得不分开的理由,但是我能保证的是现在,或者比较近的未来,我愿意呆在你身边,哪也不去。”“爱妻,我真的很自私,自私的只听见了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如果在当下的状况,你愿意在我身边,那我就拼尽全力,把所有的以后都变成当下。”“瑾墨,我何德何能,换你如此待我?”“不,是我何其有幸,你仍在我身边。”白瑾墨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认真,就像宣告着至死不渝的誓言,梓熙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害怕失去自己,他看向自己的时候总是不经意的流露出不舍和难过,难道和自己的记忆有关?白瑾墨就这样抱着梓熙睡着了,他微微皱着眉,时而收紧手臂把梓熙向自己揽过来一些,梓熙却失了眠,为什么像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这样的海誓山盟她会说不出口,为什么看着他的时候,心里会暖也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