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不是。她们只会烧纸、闻嗅盐等等。我是在布拉佛。彼特的更衣室里学的。”
“哪里? ”
“你知道吧。那个中量级拳手。我以前对他很有信心,但是我觉得他最近速度变慢了。你不觉得吗? 至少,我希望是速度的问题。他慢慢开始醒了。”最后这句话说的是提司铎。
“现在可以给他喝白兰地了。”
格兰特喂他白兰地的时候,她说道:“你刚才是在拷打他还是怎么着? 你是警察吧? ”
“我亲爱的小小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
“爱瑞卡。我是爱瑞卡。伯戈因。”
“我亲爱的伯戈因小姐,身为警察局长的女儿,你应该有所了解,在英国惟一会受到拷打的就是警察。”
“那么,他为什么会昏倒? 他有罪吗? ”
“我不知道。”格兰特脱口而出。
“我不认为,”她端详着现在正在喷唾沫的提司铎。
“他不像会犯重罪的人。”这句话说得同样严肃超然,和她刚才的一切作为一样。
“别让外表影响你的判断,伯戈因小姐。”
“我没有。不是你说的那样。反正,他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种类型。不过只要了解得够多,凭外表下判断是很合理的。就算是眯着眼睛,你也不会买一颗软塌塌的栗子吧,你会吗? ”
格兰特心想,这真是一段最不可思议的谈话。
这时她已站了起来,两只手深深地插进破旧的夹克口袋里,在衣服上鼓起两个圆球。她身上的软呢服两只袖口都磨破了,布满被荆棘划破留下的线头。裙子则太短,一只长袜扭曲着蜷伏在腿上。只有她的鞋子——和她的两只手一样伤痕累累,但是十分厚实合脚,而且是高级货——透露出一个事实,她绝非育婴院出来的孤儿。
格兰特的眼睛回到她的脸上。那不是普通小女孩的脸。蜡黄的三角形小脸蛋上有一种平静的果断,这也不是任何育婴院能调教出来的。
“拿着! ”她神情愉快地说道,此时格兰特正在帮提司铎站起来,并扶他到一张椅子上去。“你没事的。再喝点我爸爸的白兰地。这比让它流进我爸爸的血管里要好多了。
我要走了。我爸爸在哪里,你知道吗? “她问格兰特道。
“他到‘帆船’去吃午餐。”
“谢谢。”她转向依然一脸茫然的提司铎说道:“你的衬衫领子紧得过头了。”
格兰特走过去帮她开门时,她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大名? ”
“榷兰特。任你差遣。”说着对她微微鞠了一躬。
“我现在还不需要什么,不过将来可能会。”她打量着他。格兰特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热切地希望着不要被她归类为“软栗子”。“你比较像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颧骨宽一点的。再见了,格兰特先生。”
“那是什么人? ”提司铎问道,带着大梦初醒的声调。
“伯戈因局长的女儿。”
“关于我的衬衫,她说得没错。”
“是她送给你的那几件衣服之一吗? ”
“对。我被捕了吗? ”
“噢,没有。没这回事。”
“坐牢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哦? 怎么说? ”
“至少眼前可以先安顿一下。我今天早上离开农庄,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
“你是说,你会郑重考虑去流浪。”
“只要找到合适的衣服穿的话。”
“我宁可你留在一个案情有需要时就能找到你的地方。”
“我懂。但是要怎么做? ”
“你以前那个建筑师事务所怎么样? 何不找个工作? ”
“我绝对不再进什么事务所。只要不干建筑就行。他们把我塞在那里,只因为我会制图。”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是打算当个废人,一辈子不再挣饭吃? ”
“啊! 说得这么难听。不是,当然不是。我是要找工作。
只是我能做什么? “
“在上流社会混了两年,你总该学到些什么。至少你会开车吧。”
门上响起了试探性的敲门声,接着队长把头伸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