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先令蜡烛_作者:[英]约瑟芬·铁伊(17)

  “为什么? ”

  “那里一块岩石也没有。”

  “你说得对。不过有变通的办法,那里有防波堤。”

  “对,对,的确有! 所以你认为是这样下手的吗,长官? ”

  “谁知道? 这只是猜测。不过我还是想不通那件大衣。”

  “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必要操心这一点,长官。那天早上有雾,早上六点也还有点冷。谁都有可能穿着大衣。”

  “是——的。”格兰特说道,暂时把这个问题丢在脑后。但还县无法释怀。像这种无法解释的事情。偶尔会困扰着他相当逻辑化的思维( 而且不只一次,当他原本的逻辑失败的时候,却为他的努力带来成功) .

  他指示威廉斯下一步的调查方向,而他自己则要回城里。“我刚才跟提司铎谈过,”他作结论道:“他已经在‘海洋’找到侍者的工作。我不认为他会逃走,不过你最好派个人去盯着他。辛格就行。这是提司铎星期四早上开车的路线,根据他自己的说法。”他递过一份文件给警官。

  “去查查看。虽然当时天很早,不过还是可能有人记得他。

  他到底有没有穿大衣? 这是重点。我想,我个人认为,他说他偷了车这一点没有问题。不过不是他给出的理由。“

  “当我读到他的供词的时候,认为他的理由很可笑。

  我当时在想:“他实在应该编个高明一点的理由! ‘你的看法如何,长官? ”

  “我想他淹死她之后,产生的第一个念头是逃跑。开着车他可以逃到英国的任何一个地方,甚至逃到国外去,那时她的尸体可能都还没被发现哩! 所以他把车开走了。

  后来不知什么事让他发觉自己像个大傻瓜,也许是扣子掉了。总之他明白最好回去待在原处装无辜。他把能陷他人罪的大衣处理掉——就算他没掉扣子,袖子直到手肘的部分一定也浸了海水——然后把车子开回来,结果发现尸体已经被找到了,被海浪打上来的,于是在海滩上演出了那一幕好戏。要演那出戏其实并不困难,只要想到自己差点做出蠢事就足以叫他热泪盈眶了。“

  “所以你认为是他干的? ”

  “我不知道。动机似乎有点不足。他身无分文,而她是个阔绰的女人。他有充分的理由不要她死,显然他对她非常有兴趣。他说他并未爱上她,但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

  我认为当他表示他们之间没什么的时候,他说的是实话。

  他可能为爱情落空所苦,但即使是这样,他更可能的做法是暴打她一顿。但这却是古怪的冷血谋杀,威廉斯。“

  “确是如此,长官。这案子令我反胃。”威廉斯叉起一大块上等的威尔特干酪,心满意足地放到舌头上。

  格兰特对他微笑:这笑容令他的手下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他和威廉斯经常合作共事,一直十分和睦且互相欣赏。也许是因为威廉斯,上帝保佑他,不大觊觎别人的地位。他比较像一位美丽而贞节的妻子身边那个心满意足的丈夫,而非雄心勃勃的侦探警官。

  “真不该在验尸之后错过了她的律师。我有很多事情要问他,天知道他会去哪里度周末。我已经向警场要求调阅她的相关档案,不过她的律师应该更帮得上忙。

  一定要查出她的死谁受益最多。这对提司铎来说是个不幸,但应该对很多人来说是好消息。既然她是美国人,我想她的遗嘱应该在美国的什么地方。等我起床的时候警场就会知道了。“

  “克莉丝汀。克雷不是美国人,长官! ”威廉斯用“你居然不知道”的语气说道。

  “不是? 那她是哪里人? ”

  “英国诺丁汉出生的。”

  “可是大家都说她是美国人。”

  “没办法。她在诺丁汉出生,在那里念书。大家还说她在花边工厂做过女工,不过没有人知道真相究竟如何。”

  “我忘了你是个影迷,威廉斯。再多告诉我一点。”

  “噢,当然了,我知道的都是从《银幕天地》或《电影画报》之类的杂志上看来的。里面写的东西很多是胡说八道,但只要故事够精彩,他们也从不放弃追求真相,只要故事精彩的话。她不喜欢接受访问。而且每次告诉记者的故事都不一样。

  当有人指出她某次的说法和前次说的有出入时,她说:“上次的太无聊了! 我这次想到的有趣多了。‘每个人都被她搞得一头雾水。他们说这叫善变,那是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