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你的时候我会从橱窗打手势给你。“
“你不吃早餐吗,长官? ”
“我吃过了。不过下午一点钟你可以叫外卖午餐。这种地方看来不大可能供应肉排。”
格兰特滞留片刻,等到确实看见威廉斯出现在楼上的窗前,然后走进那家小铺。
一个蓄着浓浓八字胡的圆胖秃头男子正在把一包包硬盒香烟从纸箱拿出来装进玻璃柜里。
“早安。你是瑞克特先生吗? ”
“我就县。”瑞克特先生说道。 态度谨慎。 “据我所知,你有时候会把这个地址供人作为通信之用是吧? ”
瑞克特先生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他阅历丰富的眼睛发出了问号:这是顾客还是警察? 最后他下了正确的判断。
“是的话又怎么样? 没什么不对吧,不是吗? ”
“完全没事! ”格兰特欣然答道。“我只是想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位叫赫伯。歌陶白的先生? ”
“这是开玩笑吗? ”
“当然不是。他拿你的店当作通信地址,所以我想你说不定认识他。”
“这跟我无关。我对拿信的人一点兴趣也没有。他们来拿信的时候只要付了钱就和我不相干,其余我一概不管。”
“我明白了。我要你帮个忙。我要你让我待在你店里,等到歌陶白先生来索取他的信。有寄给他的信吗? ”
“有,有一封。昨天晚上到的。可是——你是警察吗? ”
“苏格兰场。”格兰特把证件给他看。
“是了。那么,我不要你在我店里逮人。我做的是规规矩矩的生意,这是实话,虽然还有点小小的副业。我可不希望我的生意有恶名缠身。”
格兰特要他放心。他并不打算逮人,只想见见歌陶白先生。他有话要问他。
那好吧,如果只是这样的话。
于是格兰特就在柜台尽头的一座廉价书报架后面开始等待,结果这个早上过得不如他想像中那么难熬。尽管在警界服务多年,人性在格兰特的眼中依然生动有趣——除了遇到心情沮丧的时候——而且有趣的地方处处可见。倒是威廉斯,守着一条平凡无奇的小镇街道,觉得很无聊。他欢喜地迎接格兰特出去用午餐的那半个小时,站在书堆后面和人交谈,然后再依依不舍地回到酒馆楼上那个闷臭的房间里去。
漫长的夏日午后,阴沉而温热的天气一分一秒地流逝,慢慢走人多雾的黄昏,夜色来得特别早。华灯初上,在薄暮中显得十分苍白。
“你几点打烊? ”格兰特焦急地问道。
“嗯,十点左右。”
时间还很多。
到了大约九点半,格兰特意识到有人进到店里来了。
事前没有任何预兆,既无脚步声也全无寒暄,就只有一阵衣着的沙沙声。格兰特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修士服的男子。
一个尖锐不悦的嗓门说道:“你有没有一封信是寄给赫伯——”
格兰特的一个轻微动作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人丝毫不停留,一转身就消失了,话都还没说完。
他的出现实在太始料未及,消失得又是那么突然,一般人都会有一两秒钟反应不过来。不过格兰特在这位怪客走不远之前就已经冲出店外。他看见那个身影拐进一条小巷,连忙跑了起来。此处是一排两层楼房的小后院,所有的门都敞开面向暖洋洋的夜色,另外有两条联外的小岔路。可是男子不见了。他转头看见威廉斯已经在他身后,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好家伙! ”他说道:“不过他跑不远的。你走那条巷子,我走这一条。一个修士模样的人。”
“我刚才看到了! ”威廉斯说着,拔腿就追。
但是没什么好消息。十分钟后他们在小店碰头,一无所获。
“刚才那个人是谁? ”格兰特向瑞克特先生询问道。
“不知道。印象中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这里有修道院吗? ”
“坎特伯雷? 没有! ”
“哦,那这一区呢? ”
“就我所知也没有。”
他们身后的一个女人放了六便士在柜台上。“一包金箔烟。”她说。“你们在找修道院吗? 布莱维诺有一个兄弟会。那边的人都是修士。他们腰间缠着绳子,头上光秃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