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唯有大力鼓掌,大声起哄,许澈瞧着眼前那位灿若玫瑰的姑娘,只觉她绝美皮囊下藏着的那颗爽直之心,更为动人。
许澈也不再扭捏,弃了大楚礼法,大笑一声后,竟当街吻了回去,便算是答应了。
可十年时光,早将当年那位洒脱豪爽的月上公主,变为了现下这个多疑善感的柔弱夫人;也将一朵带刺的玫瑰,变为了一朵雍容却庸俗的牡丹。
时光这把杀猪刀,杀掉的不仅是容颜,还有年少时的锋芒和智锐。当初再恣意娇纵的明艳少女,也终有一日会成为斤斤计较的深闺怨妇。
盛府门前,面对突如其来的求婚,展啸委实答不出,舒芸又劝道:“主子既已入了宫,再过些时日,我也该将府上大半的人遣走了,只留几个机敏的、手脚干净的帮忙。你既未娶,我也未嫁,不如凑合凑合一起过,你我成婚后,也好彼此有个照应,一道看顾小姐和少爷们。”
成婚大事落在了舒芸嘴巴里,竟好似成了一桩生意。
且听起来还是一桩不错的生意。
展啸没有回应,转言旁事:“我来此,除却走投无路外,也是存着看顾小姐和少爷们的念头。”
舒芸明白,小姐和少爷们是盛姮的孩子,也是许澈的孩子,既是许澈的孩子,自然便也是展啸的小主子们。
舒芸见他不应,便知此事无望,叹了一口气,微笑道:“无妨,见你平安便好,日后,你纵使要走,也要同我说一声。免得我……还有主子替你担心,你知不知晓,那日你未来盛府后,我在京城里不知打探了你多久的消息。”
沉默半晌后,展啸道:“对不住,那日未来赴约,确然事出有因,至于你方才说的那事,我……我……”
舒芸见他吞吞吐吐半天,便知结果,有些难过,却也未太放在心上,豪爽道:“便当我未提过,你不愿凑合,我自也不会强求。”
展啸努力捋直了舌头,道:“我……我,你所言之事,委实太过突然,容我三思。”
舒芸只是一笑,便将展啸带入府中,给他安排了一间下人房,展啸见房内干净整洁,也很是满意。
舒芸陪展啸小坐了片刻,忽想起一事,开口道:“现下大理寺的温少卿正当在府上,是个好机遇,你赶紧好好收拾一番,我等会便带你去撞撞运气,说不准运势好,温少卿瞧中你,还能将你引荐给朝廷。”
展啸听闻温思齐竟也在府上,恨不得立马离开,又期期艾艾起来:“这……温……温少卿这般人物,怎……怎会瞧得起我这样的小人物?”
展啸平日话虽少,但说起来话来,决计流畅无碍,可不知为何,一到了舒芸面前,他的话便说不顺溜了。
舒芸给了展啸一记爆栗,道:“呆子,成日里只晓得妄自菲薄,难怪三十岁了,媳妇都娶不上。”
展啸低头称是,只盼舒芸别将他拉去见温思齐就好,否则这一见,戏恐怕就要拆了。
他的戏拆了倒无妨,若是主子的戏拆了,那自己便是万死不足惜了
刚想至此,舒芸便牵起了他的手,道:“你别瞧着温少卿官大,便害怕,他这人吧,其实温和得很,极是爱惜人才,走,这便跟我去见他。”
……
萧贵妃接了皇帝的旨意后,思虑良久,决意将盛姮安置在华清殿,随即又按规制拨了宫人过去,所拨宫人,皆是寻的机敏会办事的。
安排妥当,萧贵妃便派人将折子呈给皇帝过目,皇帝一回宫,便接到了贵妃呈上来的折子。他瞧了一眼,便微笑地夸了一句“甚好”。
那时盛姮正坐在皇帝身边,乖巧地替皇帝捏肩,收敛了狐媚本性,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她瞧后,问道:“华清殿离陛下的寝宫远吗?”
皇帝淡淡道:“不远。”
盛姮道:“可却也不近吧。”
皇帝挑眉道:“你还想要离朕多近?”
盛姮不是个会伺候人的主,她才捏了一会儿,就感皇帝的肩膀又硬又僵,捏着委实费力。若坐在此的是夫君许澈,她自会更为卖力用心地替他松弛,但一念及这是皇帝,手上动作便越发敷衍,最后改用粉拳,漫不经心地轻敲起来。
她心里没皇帝一点位置,嘴上却还深情地撒起娇来:“臣妾望能日日见到陛下,日日都在陛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