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登基之后_作者:挖坑要填坑(151)

  以许澈的身手,若是想把盛姮推开,那自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他没有。

  他想看看,盛姮会不会真杀了他。

  若她会,他便决绝地一走了之。

  若她手下留情,他对她便也留存一丝期许。

  他对她终究还是抱有一丝期许。

  空气越发稀薄,意识也渐模糊。

  待许澈已准备要还手之时,盛姮却先一步松开了手,从任性至极的疯梦中清醒了过来。

  随后,她唤来了宫人,叫他们把许澈押送至冷宫。宫人们一见许澈脖子上的痕迹,心下无不大惊。

  接着,许澈无反抗,无辩解,一言不发地跟着宫人们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时,盛姮怒火又生,斥退了殿内余下的宫人,连着最信任的舒芸在内。

  空无一人的大殿内,盛姮孤独地蹲在地上,像个小姑娘,大哭了起来。

  方才,她究竟在做什么傻事?

  有些傻事能做,但有些傻事做了,那便只能抱憾终生了。

  耳边忽传来了婴孩的啼哭声,脸色苍白、身子虚弱的盛姮寻声走至了摇床边。

  原来这时,盛演才只有月余大。

  ……

  那夜争吵过后,让许澈第一次心生退却之意。

  在一段姻缘中,若是受伤太多,就算是圣人,也会生出退却之意。

  不是不够爱,大约只是累了。

  随后的冷宫日子很是寂寥,盛姮来看过许澈两次。

  两回隔窗对视,两回对视无言。

  事已至此,还有何话可说呢?

  任何挽回之语,好似都无法掩盖盛姮那夜的杀意。

  因为那一瞬,她是真想杀了他,尔后,便杀了自己。

  既然无言,就该早些离去。

  许澈送走盛姮后,叫展啸送来笔墨,借着月光,写了封和离书,写到后来,许是累了,便闭目睡了过来。待他第二日醒来时,再看和离书时,竟见上头布满了泪痕。

  昨夜他是很感伤,但却很是清醒,自己决计不会为此落泪。

  从多年前的午后,许澈稳步走出那个地方起,便再也未为谁落过眼泪了。

  许澈借着日光,又将和离书看了良久,轻叹一声后,将之撕毁了。

  之后,盛姮再未来过冷宫,半月后,舒芸拿着一道旨意,将许澈请出冷宫,叫其辅佐公主,主持朝政。

  许澈极是惊诧道:“王上呢?”

  舒芸满目悲戚,将许澈带至了寝宫床前,盛姮闭目躺在床上,嘴角微扬,好似正做甜梦。

  舒芸在旁,哽咽道:“王上昨夜身中剧毒,力未竭前,写下了这道旨意。”

  许澈哑声问道:“御医呢?”

  舒芸道:“御医早来瞧过,也已施过针,王上所服下的量虽不多,但此毒,性极猛,故而……”

  “故而什么?”

  舒芸闭目,鼓起了勇气,道:“故而太医说,王上能否挺过这关,唯有看她的造化了。”

  原来,那道旨意,便算是遗属了。

  昨夜时,许澈还以为自己真能放下。

  可待他知晓,自己的妻子恐不久于世时,方才明白,她在他心头的位置是何等之重。

  她再任性也好,再无理取闹也罢,哪怕她真想杀了他,可他仍爱极了她。

  正如饮鸩止渴。

  既已入局,又该如何破之呢?

  半晌后,许澈坐在了床边,握起了盛姮冰冷的玉手,欲将体内热气过给她,若能换来她睁眼,就算全数给了,也不妨事。

  许澈又问道:“王上所中为何毒?”

  “月上奇毒离情杀,服之,七窍流血而亡。”

  “可查出凶手了?”

  舒芸摇头道:“尚未。”

  许澈问道:“毒下在了何处?”

  “糕点上。”

  “什么糕点?”

  “藕粉桂花糖糕,王夫有所不知,这离情杀的形貌,同藕粉一般无二,撒在糕上,真假难辨。好在王上有神灵护佑,今日尝了半块糕后,便觉略渴,饮起了茶,否则……”

  舒芸不忍再说。

  若盛姮再多尝一口,决计毙命当场,大罗神仙也难以救回她的命。

  月上王室不比大楚皇室。大楚皇室宫规森严、礼数繁多,就拿用膳来言,大楚皇宫里,每顿御膳,皆有内侍先用银筷试毒,见银筷无毒后,再亲口尝之,待每道菜尝完,内侍们依旧安然无恙后,这顿御膳才敢让皇帝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