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姮面露慈爱,道:“怎想起问这个?”
盛澜不答又问道:“娘亲晓得这拉钩的最后那一挨,是用哪根手指头吗?”
盛姮道:“自然是大拇指。”
“不对,是食指。”
盛姮一想便知,道:“你爹爹教你的食指?”
盛澜点头。
“你爹爹教错了。”
盛澜好奇道:“娘亲怎么知道爹爹是错的?”
盛姮嫣然一笑,道:“陛下说你爹爹是错的,那你爹爹便是错的,因为陛下定然是对的。”
盛澜瞧着娘亲目中的情意,一时发怔,心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
午后,盛姮又被淑妃给传召去了重华宫,盛澜则饱着肚子,看着眼前那盘还剩了一半的桂花糕,起了念头,转动盘子,仔细思索昨日的事。
昨日皇帝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都值得她细细思索。
良久后,她低声骂了一句“骗子”,随即又甜笑着唤来了宫女雪水,雪水一听小姑娘唤,忙应声过来。
不过短短数日的时光,盛澜便靠乖巧的面容和一张极甜的小嘴讨得了华清殿内众人的欢心。得知这位可爱的小姑娘快要离宫了,殿内的人竟纷纷有些不舍,这般可爱聪颖的小姑娘,若能一直留在殿里,不知又可为苦闷的宫中日子,添上多少色彩。
雪水恭顺问道:“盛小姐,有何吩咐?”
盛澜道:“雪水姐姐可知晓,若澜儿想见陛下,该去何处?”
雪水奇道:“小姐想见陛下?”
盛澜拿起了剩着的那盘糕点,很是无邪,道:“澜儿想让陛下也能吃到娘亲手做出的糕点,陛下忙于政务那么辛苦,一定也想吃些甜甜的东西。”
雪水闻后,心道,这个小姑娘当真聪慧又孝顺,此举既能讨得陛下的欢心,又能为其母亲挣得好感,可谓一举双得。
……
按往常,这时候,皇帝本该在御书房里批阅折子,不曾想,西北传来急报,皇帝连召朝中几位重臣,到正殿里商议此事。
故而,待小小的盛澜提着大大的食盒,到达御书房时,却扑了个空。
皇帝与重臣议事,何人都不得打扰,刘安福也没这个胆子为了眼前这个小姑娘,进去通传。这位小姑娘虽然深得皇帝陛下的喜爱,但又哪里及得上江山社稷重要?
盛澜得知此事后,问道:“那陛下何时才能出来?”
刘安福堆笑道:“这朝政之事商议起来,实难有个定数,不若盛小姐将糕点留下,先回吧,在这外面候着,时间长了,怕冻着了。”
盛澜摇头道:“我不怕冷,愿意等着陛下。”
言罢,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瞧向了殿门紧闭着的御书房。
刘安福又劝了几句,仍劝不动这小姑娘,只能看她在御书房门前等着。等了一会儿,盛澜道:“刘公公,这外面是有些冷,我能进御书房里等吗?”
刘安福一听此话,甚是惊讶。天子御书房,若无传召,哪里是寻常人能进的,莫说这小姑娘了,就算萧贵妃来了,也无资格入内。
御书房龙案上的那些折子,所述所言,皆是政事,怎可被后宫女子瞧见,一个不好,后宫干政的罪名就落了下来。
刘安福自不会放行。
盛澜又站了一会儿,寒风吹得更猛,吹乱了她的发丝,冻得她小脸通红。
小姑娘好似有些挨不住冻,又道:“刘公公,澜儿只想进去取取暖,绝不会乱看、乱摸、乱碰陛下的东西,如果公公不信,可以一直盯着澜儿。且澜儿冻坏了不要紧,可这盒子里的点心,再在这外头吹着,过些时候,便冷了,澜儿不想让陛下吃冷点心,因为那会伤了陛下的胃。”
刘安福听了这话,转念又想,后宫女子不得随意入内,是因怕后宫干政,但盛澜一个小姑娘,懂什么政事?那些折子,她瞧了,怕是也瞧不明白,且有自己在旁看着,应当不会出什么大事。若这小姑娘真在殿外又被吹病了,怕是才不好向陛下和昭仪娘娘交代。
再来见这小姑娘,小小年纪,竟一改往日莽撞,变得如此体贴陛下龙体,心头好感不由大增。
熟不知,盛澜提来的那盒点心,本就是冷的,还是吃剩了的。
思虑再三,又见这乖巧的小姑娘被寒风吹得瑟缩了起来,这位大总管终是软了心肠,点了头,叮嘱了几句后,便将小小的狐狸放进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