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姮最宝贵的便是她这个女儿,若真让盛澜成天在盛姮耳边说自己的坏话,那日后的事情便有些难办了。
容修越想越觉不妙,笑意渐散。
盛澜这丫头不能留在盛姮身边。
半晌后,容修又笑了起来,因为他想到了一个极妙的法子。
她娘虽已入不得宫了,但她倒是个好入宫的苗子。
……
都说高手在江湖,实则不尽然。
高手不是神仙,既然不是神仙,那便是要吃饭养家的。故而,这世上的高手,大多数还是在朝堂,明里暗里为皇室效命。
丁顶曾经是高手,如今也是,他在盛府,便鲜少有探听不到的事。
纵使盛姮已生防备之心,但她和容修方才的那番话,丁顶听得是一清二楚。待到夜晚空闲下来时,丁顶便在自己的小屋里,依着记忆,将那番对谈的内容,大致写了下来。
前两日,皇帝陛下新下了道令,若鹿国公和温少卿到了盛府上,定要将他们的来意和谈话全数记下来,送至御前。
待写至盛姮怀疑皇帝陛下有隐疾之时,丁顶便犹豫了,不知该不该下笔,若是真下笔,又该如何才能写得委婉些?
毕竟这番话可是事关天威,丁顶听见的时候,手都有些抖,他真不知晓,盛姮是哪来的胆子去妄揣天家私事,又是哪来的胆子将她妄揣后的结论道了出来。
莫非,这便是恃美行凶?
作为一位尽忠职守的暗卫,思索良久后,丁顶还是下了笔,将盛姮的话全数记了上去,唤来白鸽,将密信往宫里面送了去。
岂料,白鸽还未至宫中,丁顶便先接到了宫里面皇帝陛下的一道谕旨。
……
那日,温思齐说容修在后宫中无个帮衬着的人,其实这话也不尽然。
容修在后宫里头还有个表妹,表妹是跟萧贵妃一道进的宫,入宫便被封了个“淑妃”,但因着不会讨圣心,她所得的恩宠同贵妃娘娘相较,便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虽无恩宠在身,但到底位分在那里,若说想收个女儿入宫养着,以消寂寞,也是件不算出格之事。
皇帝陛下对盛姮究竟有无兴趣,容修说不清,但容修能瞧得出,皇帝陛下对盛澜这丫头定是有兴趣的,每回皇帝陛下一见到盛澜,就跟变了一个人般,和颜悦色不说,有时竟还会说两句笑。
容修可从不曾见过皇帝陛下这般对过旁的女子,怕是连贵妃娘娘都未有过这待遇。
前朝有位皇后不就是八岁那年被送入了宫,养在了某位宫妃膝下,待她年岁长了些,就被皇帝陛下收了去,最后竟还坐上了凤椅。
容修瞧着盛姮没有这个命,盛澜应当是有的。
容修打定注意后,便让自己的正房夫人挑了日子入宫请安,去见了见淑妃娘娘。
鹿国公夫人既不美貌,也不聪明,但好在够宽仁大度,不论容修在府内府外如何荒唐放荡,她都丝毫不会加以干预,由之任之。故而容修对这位结发,还是心怀感激的,她办事,容修也是信得过。
鹿国公夫人知晓自己脑子不大好用,便将容修的话死记硬背了下来,入宫后,见着淑妃娘娘,只管把那些备好的说辞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她先是委婉地说,如今后宫之中,贵妃娘娘独占圣宠,此等局面,对淑妃娘娘是极为不妙。
淑妃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她一个连侍寝都不曾有过的妃子,哪有筹码去同贵妃一争高下?闻后,唯有叹息。
鹿国公夫人便又道:“爵爷与贵妃娘娘有血缘情分在,也不愿见娘娘如此,便想了个妙法出来,好助娘娘破局。”
淑妃忙道:“夫人请讲。”
鹿国公夫人这便将前朝那位皇后的事讲了出来,末了补了一句“爵爷说,娘娘聪颖,定能以史为鉴。”
淑妃不笨,一点就通,道:“爵爷是想让我借个小姑娘争宠?”
鹿国公夫人又按容修教的,接着道:“娘娘虽芳华正盛,但这世上之人皆逆不过‘光阴’二字,与其等至‘红颜老,君恩断’的那一日,不如早作谋算,先在宫中安置自己的人,总是不坏的。”
淑妃听后已然意动。
鹿国公夫人又道:“若盛夫人家的小姑娘当真争气,能得皇帝陛下的圣宠,日后也定会好生回报娘娘的养育之恩和栽培之情。”
淑妃年岁不大,刚离家不久,想到自己的母亲,便又道:“你这话是有理,却也不知这盛夫人愿不愿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