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登基之后_作者:挖坑要填坑(89)

  再英明的君主也怕功高盖主的臣子,更遑论盛姮本就是个政绩平平的守成之君。

  许澈的回回谋局设计,让盛姮感到的不是敬佩,而是害怕。

  许澈的次次化险为夷,让盛姮感到的不是安心,而是恐惧。

  正如猎场那日,盛姮所说,许澈从头到尾便不知“顺服”二字,更不懂为臣之道,他的光芒委实太耀眼,耀眼到屡屡让盛姮觉得,自己才是该俯首称臣的那个人。

  没有君王会喜欢这种感觉。

  她也不例外。

  盛姮忽然想起了十年前,母亲接见了许澈后,对自己说过的一席话。

  “你性子要强,他性子比你更要强,两个要强之人在一起,除非一方愿退让,否则你们二人决计没有好下场。”

  那时,盛姮还有些不解,母亲仅仅是第一面见许澈,何以便会知许澈是个要强之人。

  更让她不解的是,母亲这番话究竟是何意思。

  那时她尚如寻常少女,对婚姻怀揣着最美好的期盼,认为许澈便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男子。

  直至三年前的那场大火后,她才明白了母亲这番话的真意。

  许澈确然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男子,但有时,最好本身就是一种错。

  所以,十年后的盛姮,已下了决心。

  在皇帝面前,她要当好一只金丝雀,越是娇弱,便越能激起男子的爱护之情,越是娇憨,便越能卸下男子的戒备之心。

  她可以在君王面前,自作聪明、卖蠢卖傻,但她决计不可露出丝毫真智慧。

  倘若她还真存有丝毫智慧的话。

  她的骄傲和为数不多的智慧早被那七年婚姻和三年寡居日子给磨得一点不剩了。

  天子龙床不知是天下多少女子梦寐以求之地,现下,正睡在龙床上的盛姮,却感受不到丝毫快乐。

  一种极端的压抑和悲戚之感涌上了心头,压得盛姮难受至极。

  明明已下决心,要对皇帝极尽讨好和谄媚,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喃喃道:“阿澈,你瞧见了吗,这便是为臣之道。可惜,你早便瞧不见了。”

  ……

  皇帝处理完急报之事后,便让盛姮陪着自己用午膳。

  今日午膳如常,不多不少,十八道菜,不比盛澜入宫之日,皇帝还专程让御膳房加了十道菜。

  但饶是这般,盛姮这刚封昭仪便陪膳的恩宠,已足以惹得后宫妃嫔们艳羡。

  盛姮一听要陪皇帝用膳,立马堆笑,向传旨的刘安福打听这陪膳的规矩。刘安福是个聪明人,知晓这位新封的昭仪娘娘,日后恩宠无限,就算现下无好处收,也是一股脑地道出了其中玄机。

  用膳时,皇帝一言不发,也未看盛姮。盛姮倒是殷勤得很,按刘安福说的,一见皇帝多瞧了两眼哪道菜,便忙替皇帝夹进了碗中,每夹一筷子,还甜笑道:“陛下请。”

  若是容修和温思齐能得盛姮如此伺候,早便快活得不知到了何处,但皇帝仍面无表情,丝毫不为美色所动。

  用至一半,皇帝见盛姮光顾着替他夹菜,一筷子都未吃,这才不忍,夹了一筷子进盛姮碗里。

  盛姮一见碗中那块黏糊糊的怪东西,觉得有些恶心,道:“陛下,这是什么?”

  “鹿脑花。”

  半晌后,皇帝偷瞄了一眼盛姮,又淡淡嘲道:“给你补补脑。”

  盛姮怎会听不出皇帝的嘲讽,故作不悦,道:“臣妾不蠢。”

  皇帝轻笑道:“不蠢?那日你女儿还同朕说,她的娘亲面上瞧着聪明,实则呆呆的,就该被人护着。”

  盛姮急道:“稚子之语,陛下怎能当真?”

  “稚子无邪,不似大人,满口谎话,张嘴便来。”

  盛姮总觉皇帝意有所指,一时接不上话来。方才在寝宫时,她确然是满口谎话,信手拈来,隐隐有几分容修的风范。

  盛姮怕多说多错,便老实地继续替皇帝夹菜,又待一会儿,道:“陛下,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皇帝淡淡道:“既知是不情之请,那便不必讲了。”

  盛姮放下筷子,也不顾周遭宫人,挽着皇帝的手臂,撒起娇来:“陛下,陛下,好陛下。”

  这声声娇呼,听得皇帝极是受用,也很是尴尬,忍住笑和恼意,道:“讲。”

  “陛下是知晓的,臣妾府上还有三个孩子,臣妾入宫入得突然,三个孩子还茫然不知。臣妾想回府一趟,亲自将此事告知他们,并再嘱咐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