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登基之后_作者:挖坑要填坑(97)

  “王上无错。”

  盛姮蹭了蹭许澈的脖子,认真道:“我那日再如何恼怒,都不该动手,夫妻之间,动手便是不对的。”

  许澈听后不语,盛姮便用玉手,将药膏轻轻地涂在了许澈的脸上。

  凉意入心,有些舒坦。

  盛姮见许澈不再拒,也很是欣喜,便涂抹得更为仔细认真,好似这般便能抹去曾犯下的过错。

  良久后,许澈的心随着凉意软了下来,主动搂住了爱妻的身子,爱妻良久不语,忽道:“阿澈,其实那日我发那般大的火,是因为害怕。”

  “你怕什么?”许澈将爱妻的娇躯搂得更紧。

  盛姮声若蚊鸣:“我什么都怕。”

  后半句,她未说出。

  她最怕他。

  不论是桀骜时的许澈,还是臣服时的许澈,都会给予盛姮一种莫名的恐惧之感。

  正如小国到了大国面前,总要老实地低下头。

  ……

  书房内,皇帝见盛演不愿给书,也不再强求,便专心看桌上的字。

  盛演的笔迹显然是在努力模仿许澈的,同样端正,同样笨拙。

  一旁的盛姮笑道:“臣妾不知说过他几回了,亡夫平日字迹潦草,写端正的时候,瞧着又笨拙,还无风骨,不值得练,谁知这孩子,就是不听。”

  盛演道:“爹爹的字是世上最好的字。”

  盛姮道:“在陛下面前,莫要胡言。”她转而看向了皇帝,惭愧道:“臣妾这劣子,见得少,识得也少,正如井底之蛙,成日里就抱着本破书不放手,没见过什么好字,也不知陛下今日可否赐劣子几字,好叫他开开眼界。”

  盛演和盛澜一听皇帝要写字,皆是期盼无比。

  皇帝闻后,沉吟片刻,笑道:“还请昭仪笔墨伺候。”

  盛姮见皇帝真有雅兴,忙笑着递笔磨墨,皇帝接过毛笔,转而问盛演道:“你想要朕写哪几个字?”

  盛姮陪笑道:“陛下想写什么,便写什么,莫用理会他的意思。”

  言罢,她还向盛演使了一个眼色,让盛演不得在御前胡言,谁知盛演极不客气地问道:“陛下读过《论语》吗?”

  盛姮斥道:“演儿!”

  皇帝不以为意道:“自是读过。”

  “我想要陛下写为政篇的一句话‘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皇帝握笔的手微微一颤,随后沾墨挥洒,笔走龙蛇,力透纸背,气韵磅礴,比之那本《孙子兵法》上端正得有些笨拙的字,不知要妙上多少。

  盛姮见皇帝收笔,忙将笔接了过去,一番真诚夸赞。盛姮见过温思齐的字,那时,她便觉温思齐的字已算上乘,是自己远不能及的,可今日,瞧见了皇帝的字,她才真正明白何为“上乘”。

  盛姮夸赞完后,又道:“演儿,还不快谢恩。”

  “谢陛下赐字。”

  “日后,你便按着陛下的字来练,莫要再学你爹爹那手烂字了。”

  盛演仍固执道:“爹爹的字才是世上最好的字。”

  盛姮还想再斥,却被皇帝打断道:“孩子,你可知,你要朕写下的这句话是何意思?”

  盛演自豪道:“自然知晓。”

  接着,他便将星空之下,爹爹教给他的,一字不漏地说给了皇帝听。

  皇帝听后久久无言,也未看盛演,只是瞧着纸上的字,不知在想何。而盛演则直直地瞧着皇帝,瞧着那张同爹爹一模一样的面孔,手中的《孙子兵法》握得更紧。

  ……

  三年前,盛演还不知死亡为何物,只知那场大火之后,他便再见不着爹爹了。

  此后,便再无人带他偷偷地溜到御花园,再无人在星空之下教他读书识字,再无人在深夜之时为他默写典籍。

  他再没有书读了,也再没有秘密了。

  书籍和秘密都一道毁在了大火之中。

  那本《孙子兵法》抄至一半,便被无情地扔进了火海中,那个抄《孙子兵法》的人,抄至一半,也只身入了火海。

  巧合得就像天注定。

  于盛演而言,自此后,这世上再无一本完整的《孙子兵法》。在月上,他也再无可能读到一本完整的《孙子兵法》了。

  四岁生辰那日,姐姐为盛演准备了一份礼物。姐姐说,这份礼物极是神秘,非要到了夜深人静,趁娘亲不在时,才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