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是面粉厂当年的厂服颜色。
雷健眼眸一亮,看似颓废的身躯一挺,立刻变得精神了许多。他追了过去,瘦削的身影在阳光下看去,似乎充满了力量。
尚存的面粉临时仓库被铁皮所围,共有三道铁门,两侧门紧锁,正中的门却打开了,“吱嘎、吱嘎”地晃动着,仿佛刚推门的人已经走了进去。
雷健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在阳光下待久了,被娇惯了的眼睛完全无法适应丝毫没有光线的仓库内景。雷健立刻打开了手电,四处探照。
铁门“吱嘎”一声,猛地被从外面推上。随即“咣啷”一声,铁锁被再度锁上。
仓库深处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粗重的声音:“雷健,你知错了吗?”
“谁在那里?”雷健吃了一惊,手电向声音来源处照去,在空荡的仓库里,地面上放了一个录音机,声音正是从那里发出。
不待雷健回答,录音又自己说了下去:“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你最清楚,还要执迷不悟吗?”
雷健白皙的脸庞因突然涌上大量的血液而显得通红,他额上青筋暴起,有些狰狞。他疯狂地跑了过来,抬腿就往录音机上踹去。
录音机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想砸……碎我吗?录音……一停,通往外面的……电流断掉……吸住的小铁球……落下,强酸溢出……五小时后……才能腐蚀没有……钥匙的铁锁……”
又是一个精密奇巧的小陷阱,但暴怒的雷健根本不理睬这些,捧起录音机向地上狠狠砸去,气急败坏地又踢又踹,直到录音机变成了一堆零件,他才倒坐在地。
十年前的事情……雷健抱着头,脑海中走马灯般闪过许多尘封已久的记忆,才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遗忘过那些记忆,只是努力隐藏它们的结果是,再度被翻出来时,只会加倍令他痛苦。他把头埋在屈起的膝盖间,无助地痛哭起来。
五块拼图碎片混合在录音机的零件里,在手电筒无意的照射下,无辜地反射着灰暗的光芒。
越青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当她看到不远处那高耸的废墟时,才知道自己走到了南边。
空气中似乎有些什么声音,越青边走边倾听,那似乎是低低的哭泣声,从那完好的建筑物里发出的。
当她走到中间的铁门时,呜咽的声音更加清楚了,她用力敲了敲铁门,“喂,里面有人吗?”
“滚开!”里面传来男人沉闷的声音。
越青听出是那个雷健,看来他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被人打扰。越青自感无趣,她轻轻推了一下铁门,发现铁锁上方有什么东西在滴下来,令铁锁不断冒着白烟,一点点腐蚀。
什么东西这是?越青好奇地拔出插在裤兜的手电用力推了推铁锁。
“呼”一声巨响从上方传来。
被吓了一跳的越青急忙后退一步,却因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方猛然落下来一根两端被绳索系着的巨大木柱,长约五米,上面布满了粗如蜡烛的木刺,尖利无比。
刺柱在垂直落下后,因下降速度过快,绳索一绷,柱体还向外荡了几下。如果越青不是因为摔倒,半身高度低于刺柱外荡的高度,那么此时说不定已当胸被刺,血肉模糊,当场毙命了。
越青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可怕的杀人陷阱,待那木刺柱停止荡动后才后知后觉地尖叫起来。
十个碎片从刺柱落下的地方落了下来,撒了越青满身,与此同时也换来了仓库里的一声厉喝:“让你快滚!没听到吗!”
捡起了碎片,越青颤抖不止。她腿脚发软,摇摇晃晃地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刚才如果没有推那铁锁……如果没有摔倒,那么……
越青踉跄而行,被吓得着实不轻,还在魂不守舍,根本没有注意到附近,如果此时有人袭击她,越青不会有任何察觉。
一个人影从前面闪过。
越青吞了一口唾沫,呆滞的眼神因为前面人影的晃动总算恢复了一些正常。
“那个……呃……孟菲!”本就是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刚才又受了莫大的惊吓,越青脑子停滞了几秒才记起那长发披肩的文静女孩叫孟菲。
孟菲没有听到越青的声音。广播后快一小时了,她一无所获,不免有些着急,所以看到前面一排平房就立刻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