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轻笑:“莫局,你不知道吧,他可是鼎鼎有名。尚海四大警草的顺口溜,第一句说的就是他,‘成涯的笑’。小家伙笑起来,迷倒一大票局里的花痴女。”
莫初寒苦笑了起来,一提四大警草他就记起来了,那顺口溜不知道是哪个促狭鬼编的,居然还把他也编排了进去。“莫sir的熟”,莫初寒摇了摇头,二十年的警察生涯,早把当年的青涩磨成了沧桑。现在的年轻人,毕竟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所以才会这么轻松取笑。
司机又说:“不过这成涯最出名的,倒不是他的笑。你知道成涯有个外号叫‘拼命成三郎’吗?他当初从警校毕业,因为是中专学历,所以被分派到派出所当治安警,可他一心只想当刑警,起码打过七八次的报告,但都没有通过。”
莫初寒听得有趣,插了一句嘴:“为什么没通过,他有什么问题?”
司机一边平稳开车,一边笑答:“他那外号可不是凭空得来的。有一年临江区不是发生过一桩持枪抢银行的案子吗?当时各派出所都派出骨干协助市局在各关卡处路查,偏巧让成涯遇到了其中一个驾车准备逃出尚海的歹徒。
“那歹徒身上有枪,当时那个关卡地处偏僻,人员不足,没人敢在不穿防弹背心又没有部署下硬拦歹徒。
“眼见歹徒一手挥舞手枪,一踩油门准备冲过关卡时,成涯猛地扑了过去,身子探进了敞开的车窗里,用力转动方向盘,想令轿车转向。
“那歹徒没想到有这么不怕死的警察,一时也慌了神,扣动了那把本只想用来吓唬人的手枪。在车子剧烈晃动中,枪口向上,子弹穿过天窗射向了空中。
“枪声一响,在场所有人都吓得找掩护,成涯被枪响震得一个激灵,右手抢夺歹徒的枪,左手卡住他的脖子。
“歹徒被卡得两眼翻白,眼睛也看不到前方,车子歪歪斜斜在关卡前扭起了秧歌。
“在抢夺中,枪又响了三次,都不知飞到哪里去。在这种情况下,没人敢冒枪林弹雨的危险上前帮忙。成涯倒是不惧,最终抢下了手枪,眼见车扭到了路边,过了路牙子就是笔直的土壁,所以成涯抓着枪,身子一退,与车子脱离开。
“那歹徒先前被卡,看不到前面路况。现在成涯一松手,他下意识地猛踩油门,车就那么直直冲过了路牙子,然后撞向了土壁。‘轰’一声巨响,车子在与土壁的较量中败北,爆炸起火,歹徒落得个严重烧伤,三天后在医院里不治身亡,车里的七十多万元钞票也化为了灰烬。
“关于对成涯是要褒奖还是要处分,局里争论不休,最后还是决定不了了之。但经此一役,成涯‘拼命成三郎’的名声算是闯出去了。哪个刑警大队也没胆子要成涯,所以尽管成涯自身条件符合申请,也没人敢接收他。”
莫初寒摇了摇头:“胆大鲁莽,真是年轻不知后果啊。”他再没说什么。但司机从后视镜里偷瞄了他一眼,看起来莫初寒对成涯很有好感,居然没有过多的斥责。
成涯直待吉普从视线中消失,才醒过了神。沙滩变得更加凄凉,平白多了无数脚印和车轮印,穿着黑衣黑裤的假人孤零零地躺在垃圾中,直直地瞪着天空,远远看去,倒真像具尸体,凄凄惨惨的。
成涯恼怒,双拳紧握,有什么东西硌痛了掌心,摊开手来,是一个灰色碎片。
“啊!”居然把碎片这事给忘了。成涯沮丧地踢了一脚黄沙。
是谁?用什么手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尸体调包了?
成涯突然瞪大了眼睛,沙滩视角很广,不可能隐藏一个人不被发现,那么尸体唯一不在他视线的时候,就是被警车包围的那几分钟。
技术人员要几分钟才能发现那不是尸体而是假人吗?如果警车一隔开外人视线,就立刻将尸体抬进救护车里,然后换上一个假人,那么那几分钟的时间足够他们做这个勾当了。
成涯因为自己的这个推断而激动得身子微颤。
从目前看来,只有这个推理能完全解释为什么在五分钟内,一具尸体就在许多警察的眼皮底下被调包。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一具尸体而已,为什么要调包成假人并且隐瞒他?
如果这样推理成立,那么莫初寒的视察现场工作也有可能是幌子,他的真实目的也是这具尸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