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的香气迅速混合进了海水的腥气中,轻涛拍岸声、炭火的噼啪声、油汁滴落火中的哧哧声、年轻人的欢声笑语,交相掺杂,清冷寂静的海滩成为了热火朝天的派对场所。
没有烦恼,没有忧愁,也没有阴暗,年轻人的活力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被充分激发出来。
争相寻找着自己最爱的食物,扔到烧烤架上,转动着别人的铁叉,翻动着他人的肉块,尝试着适合自己口味的调料,互相交换着火候与调料的心得。
此刻的七个年轻人已经浑然忘却了一切不愉快,你烤焦了我的肉串,我打翻了你的调料盘,七手八脚地帮忙,手忙脚乱地添乱,善意的争执与笑声打破了一切心灵的堡垒,一切都变得和谐起来。
小块的烤料被抢夺一空,一只硕大的羊腿被抹上了橄榄油,放在烧烤架上慢慢烤着。每个人的盘子里都装满了冒着热气的烧烤,用不着椅子,也用不着餐桌,大家席地而坐,围成了一个圆形。
越青拈了一串羊肉,涂上了辣椒油和孜然,一口下去,辣得直吐舌头。她急忙喝了一大口已经冰凉适度的可乐,然后哈着气建议:“喂喂,大家,我们还要相处好久呢,我除了你们的名字,对你们一无所知。相识就是朋友,我们相互说说自己的情况,加深一下了解嘛。”
她举起手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我先自报家门,越青,二十三岁,在一家幼儿园当老师,没什么本事,唯有保持一颗童心。”
越青真没总结错,几乎所有人都有这个共识,恐怕也只有成天与一群孩子在一起,才能保持住一颗童心吧。
张掖泉第二个举起手,他见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他,急忙抹了一把嘴,唇边还残留了一抹辣椒油:“我,张掖泉,二十四岁,现在在一家健身俱乐部当教练。用越青的话来说,也是没啥本事,只有一身横肉,当个打手还可以,大家不要客气。”
张掖泉的最后一句话逗笑了大家,杜雨臻开玩笑地说:“我说张掖泉,等我出名了,请你当保镖。”
张掖泉忙不迭地点头:“没问题没问题,咱们是熟人,我给你打八折。”
众人更是狂笑。
杜雨臻接着自己的话茬儿,也举起了手:“杜雨臻,二十二,当了四年专业模特,打算这次赢点奖金自己开个模特公司,将来退休了也指望这个吃饭。我脾气不好,大家多多见谅。”
杜雨臻是聪明的,知道傲慢和自大在活动中得不着便宜,所以放下身段,自暴其短,求个谅解和宽容,保不准在第三关淘汰掉一男的,第四关就要三女相争,所以人际关系无论是对男还是对女都是极其有用的。
胡雁明举手:“我,胡雁明,二十三岁,大学刚毕业,已经得到了某公司软件工程师的职位。想在拼死拼活地工作之前彻底玩一把,然后全身心投入到跟小杜一样吃青春饭的残酷行业中。”
杜雨臻笑道:“别跟我比,我三年的大学白念了,从大一就开始做业余模特,毕业后索性就做了专职,在学校学的那点东西全还给老师了。哪里比得上你啊,IT精英,前途无量。”
再说下去可能就要变味了。尹向东也举起了手,他的脸上仍然挂着无所谓的笑容,无论对何人有何种态度,这种无所谓的笑容是持久挂在脸上的,似乎成了他的面具,所以没有人不怀疑他的职业。
“我,尹向东,二十九岁,无业游民。”他目光扫射了一圈脸上明摆着对这自我介绍不过瘾的众人,索性爆出一个猛料,“我以前在索菲亚夜总会做过男公关,攒了点积蓄,所以现在休息了。”
“男公关是做什么的?”越青从没听说过这职业,直直地问了出来。
杜雨臻“扑哧”一声笑出声,又急忙掩唇。孟菲脸上也流露出一抹可疑的红润。张掖泉其实跟越青一样,都不知道男公关是什么职业,所以瞪着大眼也向所有知情的人脸上瞅去。
越青见胡雁明似笑非笑的样子,很是好奇,于是抢下了他的食物盘,追问道:“快说,男公关是做什么的?”
胡雁明被逼不过,于是附在她的耳边低低说了一句:“就是吃软饭的。”
这句话虽然说得隐晦,但越青总算听明白了。男公关就是男妓的代称了。
她恍然大悟,但立刻瞅向尹向东,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居然会是那种工作。或许他是卖艺不卖身的那种吧,越青立刻把事情变得简单了起来,对着正若有所思看着她的尹向东灿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