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风寒原不严重,但最怕的就是反复,弄不好还会留下病根。太医把过脉后,忙又重新调整了方子。
阮清到的时候,正看到赵连城在处置那个当值的宫女,叫人拖下去杖毙。
那宫女吓得哭天喊地,连连求饶,“太子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给我封了她的嘴!拖出去打死!”赵连城满脸阴郁的喝道,往日里没能发挥的太子威仪尽在这一刻淋漓的显现了出来。
立马有两个羽林卫上前,左右将那宫女架住,扯出一块布要堵住那宫女的嘴。那宫女吓的胆都要裂了,拼命摇头间看到阮清走了进来,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奋力挣脱羽林卫的手就朝阮清扑了过去。
“郡王救命!奴婢真的无心谋害皇后娘娘,奴婢记得清清楚楚,昨夜奴婢进去给娘娘添了安息香之后特意关了窗的!奴婢没有——唔——”那宫女还没喊完又被羽林卫拖了回去,用布将嘴封上。
齐泰肃脸对那两名手下道:“还不赶紧将人拖走,留在这里吵扰皇后娘娘休息吗!”
齐泰是东宫羽林卫的首领,掌管着东宫的一切守卫,平日都是跟在赵连城身边。他的话几乎就等于赵连城的话,那两名羽林卫再不迟疑,拖了人就往殿外去。
“且等一下。”阮清突然出声。
赵连城猛地转身看了过来,目光凶狠的瞪住阮清:“阿阮,你难道还要像上次一样维护这些玩忽职守的宫人不成!母后可是因为这个宫女,如今病情加重,还发着高烧呢!”
平日里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很少发生口角冲突,多是赵连城让着她这个“弟弟”,假装喝斥两句就算了,从未有过这般疾言厉色的时候,阮清甚至没见过赵连城真正发怒发狠的时候。事关皇后的安危,当儿子的心中恼怒也是情理之中,阮清自是理解,并不放在心上。
她从那宫女跟前走过,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宫女渴求的泪眼,对赵连城轻声道:“太子哥哥莫要动怒,伤了自己的身子。我并非维护谁,而是这宫女虽然有错,好在不是蓄意而为,罪不至死——”
“你怎知她不是蓄意而为?”赵连城打断她,指着那宫女冷冷道:“她满口谎话,分明是自己偷懒没有关窗,却极力狡辩推卸责任,说不定先前母后落水也是这贱婢谋害!这样的人该死!”
阮清皱了皱眉:“太子哥哥是太子,是储君,当为典范,如何可以杀气如此重,不容人申辩,便要定罪杀人?是非黑白至少审问之后再说不迟,直接这样将人堵住嘴拖走,又是什么道理?她既有错,那便交去内务府,由内务府审查之后再做相应处置便是,她若无心犯错,杀了她岂不是枉死一条性命?”
“你!”赵连城素来不如阮清口舌伶俐,当下气的脸都青了,只伸手指着阮清说不出话来。
阮清自是不怕他,对齐泰道:“麻烦齐首领将人交去内务府依法处置。”
齐泰闻言不动,看向赵连城。赵连城胸口堵着一口气,这下可逮着发泄的当口了,立时脸色青黑的冲阮清怒道:“我用不着你来教训我!齐泰,将人就地砍了!”
齐泰向来最听赵连城的,阮清发了话他还要先看赵连城的脸色,闻言立即拔刀。
“小全子,将人带走!”阮清似是打定主意跟赵连城杠上了。赵连城因为悟性差不够聪颖事事喜欢听从她的意见,平日里虽有些小脾气,却也大多表现的敦厚善良,宽和忍让,却不知他竟还有这般恣意残暴的一面,说杀人就杀人。
在宫里头宫人犯了错被杀的事时有发生,阮清也见过不少,但那都是犯了大错的,她刚刚进门听到那宫女的话,似乎确实是粗心大意所致,虽涉及皇后,却也罪不至死。就这样杀了,不只毁了赵连城的太子之德,皇后也会因此落人口实。赵连城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小全子战战兢兢的跑到那宫女跟前,多少还是惧着太子的威严,没敢真的拖人,而齐泰也不敢不管不顾直接照着小全子砍下去。一时间都僵持在了那里。
赵连祁气的浑身发抖,眼睛里冒火直直瞪着阮清,“你今日非要跟我作对是不是!”
阮清神色坚定,迎着赵连城的目光柔声道:“我无心跟你作对,我只是不想你犯错,你是太子,要以德依法治下,而不是随心所欲,想杀谁就杀谁。人命不分贵贱,即使宫女也是人,犯了错自有律法宫规处置,你若真要治她的罪那就拿出确凿的证据来。难道将来有官员犯了错,你也不问罪责大小直接就拎出去斩首示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