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反过来一想,平常夫妻吵架确是做妻子的赶丈夫去睡地板书房,不得不说王爷想得也比一般人深远,对号入座的理所当然,便是提前预热了善解人意的丈夫角色,厚着脸皮将“娇妻”按回枕头上,病怏怏道:“养伤期间不宜随便挪动,殿下不心疼本王,本王却是要为殿下负责努力养好身子。”又是温声诱哄道:“殿下莫要羞涩生恼,男女互生情愫,情到浓时俱是难能把持,想要更多的亲近占有彼此,此乃伦理自然之举。本王也不过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对殿下这般深爱的可人儿若还能如那柳下惠一般,岂不是才有问题。当然,柳下惠也不是真的能够坐怀不乱,那是要看坐的是谁的怀,倒是叫他对着自己心爱之人再来看看是否还能君子如一?便说殿下自小跟在本王身边,却见本王何时对其他女人这般亲近过?”
阮清闭着眼闷不吭声,心中却暗暗腹诽:季香凝算不算?柳怀素算不算?便不说季香凝那一茬,听说王爷早已和那柳怀素成就好事,难道王爷竟是如此柔弱被人用了强不成!
一想到刚刚看的那些册子里的纷呈画面,俱被王爷和那柳家小姐倾情演绎过一番,阮清就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刚刚被碰过的地方也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竟是恨不得将贴在自己身后的王爷撕开,一脚踹的远远的。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的风寒留下了后遗症,阮清想着想着突然胃里一阵翻搅,猛地扑到床边干呕了起来。
苏辄被这反应吓了一跳,不由反思,他刚刚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但又看着阮清呕的十分难受的模样,心中一阵发疼,连忙坐起身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有些紧张的问,“可是晚饭吃坏了东西?”
阮清脊背陡然僵了一下,下意识的扬手将背上那只手挥开。
苏辄眼尖的捕捉到那双湿漉的大眼里飞快闪过的一抹厌恶之色,心下一沉,冷硬的唇角慢慢抿直,但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分明刚刚还好好的,怎的他才说了几句就惹得这小儿如此反应?
竟是连碰一下都不成了?
刚刚那一下,他甚至隐隐觉得若是有把刀,自己的手只怕会被剁了……
他到底说了什么?
可怜莫名遭到嫌弃的王爷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真正的原因在哪儿。只得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气,尽量心平气和的安抚道:“本王叫人找药老来给殿下瞧瞧可好?”
阮清闻言恍然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勉强笑了笑,道:“不用,我可能是闻不惯苏叔叔身上的药味,有些敏感了。我……还是去软榻上睡一晚吧……”
苏辄眼神微冷。要真对那药味敏感一早就该吐死了,早不吐晚不吐偏偏在这个时候吐,若说不是因为自己说了或做了什么,打死他都不信。可若是因为不喜他亲吻,之前怎么没事?
苏辄想不通干脆也不再费神去想,但瞅着阮清眼底极力掩饰的警惕和排斥,一时也不好再勉强,只将阮清按了回去,“殿下便安心睡在这里吧,本王去榻上睡。”
说完不等阮清开口便翻身下床,顺手将被子替她掖好,转身出了内室。
阮清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出声。翻了个身将自己埋进了满是药味的被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榻上的人起身披上了衣服,裹上厚厚的氅衣悄然出了别院。
第135章
此时金陵城的北城墙上,灯火通明里一片沉重的死寂,白青岩身着铠甲与李恪提剑并肩而立,遥望着百里外欢霄达旦的戎狄大营,神情凝重。
李恪也是一早接到消息就赶了过来,可人都在城墙上站了一天了,那戎狄大营里却是分毫没有要攻城的迹象,除了最早那封挑战书,便一直窝在那片荒漠里喝酒吃肉照旧,好像说要干架不过是随口的戏言,在对面晃荡着刷存在感才是此行的目的。
李恪虽然从小受父亲李威的言传身教,但真正面对战场还是头一回,观望了一天也终于忍不住向白青岩请教,“白将军看来,戎狄究竟是何用意?”
白青岩并不觉得对方是在耐心等他主动交出人头,思量半晌儿也有些不确定的摇了下头。
李恪攥了攥拳头,“早上我便已派人八百里加急将消息传回了京城,如今批示未下,戎狄又是这般诡异的做派,那我们是打还是不打?难道就这样两两相望,干耗着?”
白青岩听了,转头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李恪的肩膀,笑着道:“我听说你父亲是虎威大将军李威,说起来早些年我与你父亲还曾会过几次面,却是个有勇有谋令人钦佩的英雄人物。想来虎父无犬子,你可想过若是你父亲今天站在这里会如何看待这场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