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现今除了太子,京中也只剩了一个年仅四岁的七皇子,却也因前段日子落水只剩了一口气勉强吊着,小命时刻拿捏在太子手中。
承帝将死却没有立刻传旨令太子继位,便说明承帝很可能并未打算将皇位直接交到太子手上。
苏辄猜测承帝此刻怕是并不在宫中,太子没有传位诏书,又遍寻不得承帝踪影,才会被逼无奈只暂时监国。
阮清在这个时候回京,便是无异于羊入虎口。太子听信传言,一直误以为阮清是承帝的亲生儿子,必然忌惮着承帝会将皇位传给阮清,哪里还会给阮清活命的机会?
早知今日,他就不该对她隐瞒京中的消息,至少能够让她对赵连城有个防备,不会一头热的要犯傻冒险。
虽然处处都显示着阮清并未有出城的迹象,可苏辄还是不敢松懈半分,当即命人封闭城门在城中紧密搜找,自己则带了精锐人手直接出城沿途去追。
然而苏辄快马追出了数百里,却并未寻着丝毫阮清遗留下的痕迹,凡是过往的车马人员亦细细排查勘验过,竟无一能对的上号。剩下唯一的可能便是阮清尚未离开北地,果真如天四所说,只在城中某处藏了起来,暗中等待时机逃离北地。
想到这一点,苏辄立刻回转金陵,这一次更加严密的将整个金陵封锁的密不透风,没日没夜的亲自带人在城中搜查,顺带着将秦煜李恪等人也死死的暗中监守起来。
就在苏辄大肆搜城的时候,一辆马车在西城门外汇入了一队往桂丰去的商队,在到达桂丰后方脱离队伍,向着安京的方向驶去。
原来,阮清算到了苏辄醒来之后会出城追赶,当晚从别院出来之后,便在秦煜的帮助下买通西城门守卫偷偷的出了城,却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在城外的农户家中停留了一日,直到苏辄无功而返封锁了内城之后方掐准这个间隙绕道桂丰回往安京。
如此周全详密的计划,其中确有秦煜的手笔,但更多的还是得亏明月公子帮衬。买卖不成仁义在,凌风虽然还没有彻底说服明月公子分享冶铁技术,两人却已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所以这一次秦煜出计,明月出人出力,派了家族里最可靠的六名高手与凌风挑选的八名护卫一路护送阮清回京。
为答谢明月公子的热忱相帮,阮清从桂丰挥别好友凌风时,悄悄的在凌风耳边说了一句话,果然成功看到向来温和从容的好友当时就傻在了当地,直到阮清的马车行出老远都没能回过神来。
秦煜自是很想亲自护送陪同佳人一并返京,但佳人表示此时但凡小侯爷或李恪任何一个离开金陵都会立刻引起苏辄的怀疑,便是需要留下来迷惑苏辄的判断,尽量为她博得一些时间。
不得不说饱受单相思的煜小侯爷,对于能让挚友吃瘪的一切事情都十分乐忠,竟然很痛快的放了阮清一人离去。
但谁都没想到,车马隐秘伪装的行了多日未曾发生意外状况,却在即将抵达安京前的一日,突然半夜遭遇了拦截刺杀。
来人俱是黑衣黑纱蒙面,身手利落,训练有素,倒不似是江湖杀手组织,更像是出于军中。若非明月派来的几位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对上近五十人的围杀还真是难能逃脱。浴血奋战之下一名伤势较轻的高手同凌风的两名护卫护着阮清堪堪摆脱围困,在次日清晨悄悄潜回了京城。
那两名护卫之中的一个是专司斥候,拼杀中眼明心细的从那些刺客黑衣之下露出的黑金衣角发现了端倪。而如今安京内外唯一以黑金二色作为制服的唯有太子的羽林卫。
阮清确认了这个消息之后,久久没有言语,只暂时在城中一家不起眼的客栈落了脚,命那名斥候到城中打探清楚近期京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是夜,一座葳蕤华丽的高墙府邸的书房里,有人正秉烛夜话。
“事情是否安排妥当?”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封闭寂静的书房里响起。
回答他的是一个朗朗年轻的声音,“回祖父,俱已安排妥当,确保万无一失。派去的人全部换上了羽林卫的服饰,郡王心思细密,必然已经对太子起疑,相信郡王入城后稍作打探便会联想到太子这段时间以来的所做所为,以郡王对帝后的情谊,定然会心生愤恨挺身而出。我们只需静候二人彻底翻脸,再顺水推舟使上一把力便可得偿所愿!”
“你确定太子已经相信了你的话,当保平郡王是帝后的亲子?这几日上朝,我瞧着太子行事似乎渐不若以往狠绝,倒像是在犹豫什么,莫不是他私下里查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