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榻之郎_作者:兵不厌诈(398)

  话落就迎来李恪一记恶狠狠的大白眼。小全子倒是没有什么异色,恭谨的垂着头道:“陛下尚且年幼,衣食住行全离不得摄政王亲自照料,这几日又是闹得最凶,摄政王无法只得时刻来回走动着。因担心陛下午睡随时醒来,便且叫奴婢请了二位来此。”

  李恪淡淡的应了一声,请小全子继续带路。

  两人进了正殿,小全子便转脚去了寝殿传话,自有宫人进来给两人奉茶。白雀坐下后悄声凑到李恪耳边,“你不是要跟我来个了断么,却怎的带着我跑来皇宫见什么摄政王?难不成你还指望着以权压人,让摄政王替你出面?”

  李恪皱眉一巴掌将女将军的脸蛋拨到一边,悻悻的哼了一声,“坐没坐相,哪里像个女儿家,难怪嫁不出去要追在男人后面死缠烂打!你也不用担心,今日来此便是要与你来个彻底的了断,稍后我自会向摄政王坦诚犯下的错,结果如何,我甘心领受,到时你也莫要心存怨忧。”说完便神色复杂的望向寝殿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雀云里雾里的皱了皱鼻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突然惊喜的叫道:“咦,竟是紫竹茶!尝着比在金陵别院时喝的还要清香呢,果然皇宫里头的东西就是要比外面的金贵,连味道都更醇正。”

  李恪原本正在想事情,闻言这才转头留意到桌上的茶,心内莫名的颤了一下。就在这时,内殿的偏门打开,一个绵软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恪哥哥。”

  李恪猛地起身,险些将身下的椅子带倒,在看清楚朝着自己走来的确实是那个日思夜想的少女之后,只三两步就冲了过去,“阿——摄政王!你……你没事吧?”

  阮清看了一眼李恪犹豫在半空的双手,微微一笑,“我没事,且坐下说话。”说罢,径自绕过李恪,走到旁边的软榻上坐下,这才抬头对目瞪口呆的白雀微笑颔首,“白小姐,许久不见。”

  白雀早已傻了眼。半张着檀口“你”了半天,终于流畅的挤出半句,“你是阿阮?摄政王?可你明明——”

  虽然在金陵时白雀就看出阮清身份不一般,却也只当是被那个风流王爷拐骗到穷乡僻壤的名媛贵女,没想到那个平日里喜欢穿男装的清丽少女竟是当朝郡王,现任的辅政摄政王,风流王爷的头号劲敌。

  这个突如其来的现实,真是令头脑一根筋的女将军久久转不过弯来,只觉得刚刚咽下去的那块芙蓉糕又顶了回来,不上不下的卡在了嗓子眼里。

  原以为女子参军为将已是稀奇,自己也算是旷古烁今头一遭了,哪知太上皇英明,竟然舍了亲生的太子,传位给了一个四岁小儿,并让一位不满二八的天真少女当政,执握江山大权。可真是病急投医,烫屁股的龙椅没有人可以托付了不成?

  “白小姐稍安勿躁。”阮清并没有等白雀说完,便出口打断了她的话,“你们来的刚好,我也正有事要找你们帮忙。”

  李恪也终于回过神来,回到座位上,眼睛却一转不转的盯着阮清,“我这几日没能入宫,却是隐隐打听到定北王一直没有回京,且他的手下似乎在忙着四处寻人。我听煜小侯爷说前些日子你跟着定北王出了城,联系你多日未曾上朝露面,我便猜测是不是你出了什么事,还专门派人出城打探,现在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只是……现在朝堂内外人心惶惶,各种传言纷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定北王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说到这,李恪已是满脸愤愤。

  要说一开始白雀追到他家门口,他还只当白雀胡闹,后来白雀干脆在他家对面落了脚,对门大开,他便知道一定是有小人在背后撺掇搞鬼,这小人除了那卑鄙阴险的定北王还能有谁!

  若是苏辄只是单纯想要霸占阮清,从中作梗扫除情敌还好,可自他被堵在府里之后,跟着阮清也“病了”,苏辄便借此大喇喇的登上朝堂,挥云斥雨,连续一番雷霆响动下来,简直就是要明目张胆的取而代之。

  最终,在听闻阮清可能失踪的消息后,李恪再也坐不住了。首先想到的就是苏辄终于按耐不住,自导自演了一出摄政王失踪遇险的戏码,想要彻底登堂入室,谋朝篡位。

  可眼下苏辄还在投入的演绎中,阮清却好好的坐在这里,竟是叫人看不懂这诡异的路数了。

  阮清慢慢的喝完了一杯茶,抬起头道:“我先前确实是出了些意外,也确实失踪了,只不过,这一场戏是由我自导自演,而非定北王。”对上李恪讶异不安的目光,阮清安抚的一笑,缓声道:“定北王的野心想必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他想让我退位,却也要看我肯不肯愿不愿。无论我是何身份,赵氏的江山如今也只能靠我一人来维护周全,我既已选择走上这条路,又怎会中途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