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过后,群臣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达成了一统,在摄政王听完纪大人的陈请举荐,象征性的提拔了几位新秀之后,众口一致的通过了决议。
朝会进行的如此顺利,除了得偿所愿的纪大人,摄政王亦显见的十分愉悦,便有趁热打铁提起了另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拖延了将近一年的两国和亲事宜。
虽然没有明确下旨,可众人也都隐约听闻了鲁国公主出城奔赴定北王军帐的消息,眼下摄政王将和亲之事提上台面,大家伙心里便有了个大概。想来,鲁国公主和亲的对象是定北王无疑了,现在只需考量将尧国的哪位公主送嫁鲁国,此事便算是尘埃落定了。
不过,不知为何,摄政王并没有立即下旨颁布定北王与鲁国公主的亲事,甚至没有提及定北王之前那一桩婚约的话题,只睁着一双虔诚明净的大眼,认真的询问众位大人该择选哪位德行兼备的公主去鲁国和亲,还望众位大人指点。
其实,这个人选十分容易选择,太上皇一共就那么几位女儿,大的早已婚配,小的只有七八岁,扳着手指头数也就只有刚满十五岁的六公主可以考虑。至于德行兼备,蛮横骄纵便是关起门来自己人知道了。好在鲁国和亲的皇子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据说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唯独一样可圈可点,那便是流连花丛也能令娇花自惭形秽的顶好样貌。
偏偏这样一位不足为道的皇子还十分受鲁国天子宠爱,若不是整日看着自己眼珠子似得儿子拈花惹草,几乎睡遍了整个鲁国的千金贵女,只差将手伸到自己枕边,却迟迟不肯娶妻,鲁国天子也不会急着强塞一个不识儿子品性佳话的异国公主,以延续香火。
所以,当一位自认成功追赶了纪大人的脚步,揣摩到摄政王心思的官员站出来举荐六公主时,其他官员立刻交口附议。
于是,和亲的人选就这么潦草迅速的定下了。
阮清虽然心中对两国和亲存有抵触,但这本就是早早商定下的,贸然反悔,给了鲁国再次发兵的借口,以尧国现在的混乱不稳的局势实在难以应付。既然一定要牺牲一个,也只好委屈一下她那位放荡不羁的六妹了。
不怪阮清心狠,实在是这位六妹也是个不可貌相的人才。小小年纪就得了那位被发配甘岭的五哥的真传,在宫中养起了面首。前两年还好,有太上皇的眼皮子底下不敢大肆行事,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只能隔三差五的借听戏之便,招一些俊俏的戏子入宫研习戏曲的精妙,那股子执迷的热乎劲便是立意要将话本子里的精彩桥段全然都演绎个通透。为免太上皇生疑,六公主时而很有心眼的挑拣一些颇有营养的戏曲送去为太上皇解闷,颂的一律是天子明治之下百姓安居乐业的功德社稷,倒也勉强糊弄住了无暇后宫教导的慈父。
然而就在太上皇“病重”,太子奋起之后,这位潜心钻研戏曲精华的六公主也受到了感召,陡然生出了雄心壮志,要在自己的后宫小院里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后宫,招纳佳丽三千。
太子沉迷霸业,只要不阻碍到自己的道路,倒也懒得理会放荡荒淫的异母妹妹那点子龌蹉腌臜事儿,如此正给了六公主发挥的空间,于是从戏曲的钻研渐渐的深入到了各个领域,明目张胆的命人出宫搜索各色美男极品,涉猎之广泛,连城外山头上的秃瓢高僧都没有放过。
可就在前些日子,太子忙着对付阮清的时候,这位六公主终于捅破了天,在赏遍了京内外各色佳丽之后,正打算将魔爪从中央伸向地方,打好包袱坐上马车预备出宫私服时,在宫门口意外偶遇了赶着上朝的一位年轻俊俏的官员。当下一见钟情,相见恨晚,匆匆卸了车马回到宫里命人打听那位俏郎君的底细。
这一打听才知,此人是今年与凌风一通科考入仕的榜眼,薛贵妃娘家的侄子,现在大理寺任职的薛秀儒。青年身材颀长,长得仪表堂堂,俊逸非凡,凭着这副容貌气质本该是位走街串巷的风流雅士,却偏偏是个精通邢典律法一丝不苟的端庄人士,这般表里不一的精妙美男更是激起了六公主的征服欲,竟是舍下女皇般的脸面,三天两头的上门骚扰。
堂堂七尺男儿,读的是圣贤书,走的是庄严道,哪里容得荒淫公主一再撩拨羞辱?终于在六公主勾引不成,狠下决心一包迷药将其放倒榻上之后,清正严谨的青年羞愤难当,毅然摔断了勾勒邢典的笔杆子,用一把刮胡刀抹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