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官员深以为然,想到接下来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休息再上路,连连点头,让那名官员将余下备用的蒙汗药收好,又命人精挑细选了一名宫女送上车撵,放心大胆的往官驿赶去。
脱离了队伍的煜小侯爷却没有立刻返回京城,而是半道转脚朝着东边跑去,跑了有半日的路程终于在一处小村庄停了下来。
天色已经全黑,远远的就见村口的大树底下站着一道翩翩的身影,在那身影的后方不远处,亦有十几个身形彪悍的护卫,明亮的火把照出前方那人青紫交加的笑脸,大晚上的看去还怪瘆人的。
不等煜小侯爷下马,那人就笑着走了上来,“摄政王果然守信,不枉在下在此等候了两日。”
此人正是先前被打成猪头趴在牢房里等死的纪凡,这都几日过去了,脸上的伤痕淤青依然有迹可循,一只眼睛还半肿着,可见李恪当初下手有多狠。不过此时纪凡全然一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嘴脸,笑眯眯的看着坐在秦煜身前的貌美宫女,纡尊降贵的伸出一只手来,“摄政王舟车劳顿,想必累的厉害,此处虽然简陋,在下却是精心准备了一番,定然不会委屈了您,还请摄政王下马随在下去休息吧。”
阮清手腕一转,一把锋利的小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同样笑眯眯的看着殷勤的纪凡,“我人已经在这儿了,解药呢?”
纪凡被明晃晃的刀光闪的眼皮跳了跳,好似刀架在自己的肉上一般,顿时僵住了脚步。“苏辄真是好福气,坏事做尽竟还能得殿下舍身相救!按约定,解药由煜小侯爷一人带回去,殿下便自下马跟我走吧。”
纪凡酸溜溜的说完,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个瓶子朝秦煜丢了过去。秦煜抬手接住,脸色却没有好看多少,仿佛手里抓的不是灵丹妙药而是烫手的烙铁。
阮清没有动,斜睇着秦煜手中的瓶子道:“解药不会有假吧?”
纪凡哈哈大笑,“说起来我与苏辄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的命可没有你来的重要,只要你能跟我走,他的死活于我又有什么意义?你若不信尽管将药扔了,反正不管真假,你到了这里就没有回头路了不是吗?”
阮清深吸了口气,强自压下心中的火气,翻身就要下马。秦煜一把将她拽住,先是恶狠狠的瞪了纪凡一眼,死死的拉着阮清的胳膊,红着眼道:“你当真要跟他走?你可想好了,你这般做究竟值不值得,远之的性命固然重要,可也不能因此赔上你自个儿啊!便是远之活下来,也定然不会安心的!只要你现在改变主意,我立马带你安全回去,大不了每年清明我陪你到远之坟前多烧几炷香。”
秦煜这话并不是随口说说,他敢带着阮清前来,就不会毫无准备,就在他们身后尾随着一队人马,只要一声令下就能赶来。只是脱身容易,解药却难能保住,纪凡发起疯来,拦不住人也一定会先毁了解药,到时岂不是瞎折腾一场。所以,他只能将盼着阮清自己改变主意,舍了解药只带她拼命逃走。
阮清自然知道这一点,但她只是微微一笑,心平气和道:“所以我要你保守秘密,不要将这件事告诉苏叔叔,相信他解了毒之后就会回北地了,从此天各一方,各自安好足以。纪凡虽然人差劲了些,一肚子坏水,可他既然提出这个要求,想必对我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定然也不会委屈了我,我跟了他并没什么不好,你无需担心我。”
秦煜急了眼,竖着鼻子吼道:“你怎的如此冥顽不灵!苏辄到底哪里值得你这般为他牺牲?只要你愿意,他能给你的我同样可以给你,为什么你眼里从来就只看得见他,竟然为了他宁愿跟这个禽兽在一起!”
“行了!”禽兽在一旁听得面色阴沉,一挥手,身后的护卫立即横刀上前将秦煜团团围住。“煜小侯爷可是听不懂人话?阿阮愿意跟我,我自会待她好,你就别再这里浪费唾沫了,还是省省力气赶紧回去给你的好友送解药吧!若再叽叽歪歪,就别怪我反悔,连人带解药一并留下!”
阮清扒开秦煜的手,另一只手上的匕首丝毫没有拿开的意思。秦煜怕她真的伤到自己,只好眼睁睁看着她下马,风轻云淡的朝纪凡走去。
好在因为阮清手里有刀,纪凡也不敢再上前,听到阮清让他放人,咬了咬牙,挥手令护卫退开。
“走吧。”阮清没有回头,垂着头低低的道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