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声将落就适时的摔了下来,身娇体软的煜小侯爷能勉强走上这几步已是不易,再经李恪在背上一阵扑腾,两人立马又滚做了一堆。
这下秦煜终于看清楚刚刚洒在自己背上那热腾腾的一泡,原来还真不是李恪的尿袋子破了,乃是大腿在坠崖时被一块尖石给穿了个通透。因李恪穿的是深色的衣服,先前未曾留意,这么往地上一滚,身下的白石顿时就染红了一大片,可见伤口有多深了。
秦煜不敢再叫嚷了,连忙扶起李恪上下检查了一通,发现除了大腿上的伤,身后各处也都布满了伤,只不过都是小伤,不及大腿上的致命。好在李恪自小习武,对于伤口处理也有经验,当下撕下一块布条将伤处扎紧,勉强止了血。又指示着秦煜去附近拔了些止血的草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两人不敢滞留的又互相搀扶着上了路。
便是如此,也是耽搁了一夜又半日。
李恪伤的严重,又未能及时妥善治疗,即使出了山谷也无法立马去追踪阮清的下落,只能先原地养伤,派出一队精兵按秦煜的指引摸索着去寻找踪迹。秦煜则是未做休整,安置了李恪就揣上药直奔去追苏辄的队伍。
待到解药送到,坚持了两日的煜小侯爷也功成身退的当场昏厥了,被天四等人感恩戴德的抬了下去仔细疗养。可就在苏辄服下解药醒了的当晚,驿馆里又杀出了一名刺客,在苏辄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踏出驿馆大门时从斜刺里冲了出来,手持一把切肉的菜刀劈头就对着王爷的脖子砍了下去。
刀自是没能砍到王爷半分,还未及近身就被一旁警惕的暗卫一脚踹出了两丈,重重的砸在了墙上,吐着血滑落在地上。
“桂嬷嬷?”
即使天黑,那人又吐了一脸的血,苏辄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刺客,正是先前悄无声息被太子处死的桂嬷嬷。
本该已经死去的人,眼下却生龙活虎的持刀来行刺,还真是令人惊骇是不是见了鬼。
许是听到了苏辄的声音,那鬼影意识昏沉的抬起头,曾经严整刚硬的嬷嬷此时亦是一脸的坚毅狠拧,吐出嘴里的血沫子,恶狠狠道:“卑鄙苏贼!枉我家殿下待你如此真心,这许多年为你精心筹谋,无怨无悔,临了还是捂不热你这贼子一颗冷石心肠!是!忠义王确实是因殿下倒得那一杯毒茶而死,可殿下当年一无所知,那茶也是经由我的手交给了殿下,你便是要恨也该只恨我一人,要杀就杀我好了!谁想你却如此冷血无情,到头来还是耐不住撕了你那虚伪的假面,对殿下痛下杀手!殿下真是可怜!这些年真真是养了一头饿狼最后害死了自己!苏贼,我今日便要为殿下报仇,杀了你!”
桂嬷嬷嘶声叫骂着便拼力爬起身再次朝苏辄扑了上去。
“住手!”
然而苏辄将将喊出声,暗卫已经抽刀砍了出去,正将扑在半空的桂嬷嬷一刀穿心。
“苏辄狗贼……你不得好死……”桂嬷嬷最后骂完这一句便僵硬的挂在刀上,临死也未能闭上眼睛。
原来,当初太子想要从桂嬷嬷口中套取秘密而不得,桂嬷嬷趁人不备用一条腰带上吊而死,被太子命人直接运出宫外丢进了乱葬岗。结果那一夜刚好大雨,一位路人慌不择路撞进了乱葬岗,正绊倒在了桂嬷嬷的尸体上,当那人惊叫着爬起时陡然发现那尸体还留有一丝热乎气,当下就将人背了回去,救回了桂嬷嬷一条命。
桂嬷嬷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城外的一处小村落里,救了自己的是一位独身的樵夫,桂嬷嬷本是打算养好身子便去北地寻阮清,却在后来听闻阮清已经回了宫。她辗转思量,终是担心自己贸然出现会引起太子的警惕,便一直滞留在了樵夫的家中,等待寻到机会再与阮清联络。
之后便是接连几番的宫变,最终阮清竟然成了摄政王,而定北王也悄无声息的回转了北地。可就在一切看似尘埃落定,桂嬷嬷决定要回宫时,却又陡然从京中传出了摄政王薨逝的消息。
桂嬷嬷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些年一直悬在心头的那件事。六年前那个夜晚,忠义王及其手下一并护送着年幼的郡王回京,却是在刚刚睡下不久就杀出了一批刺客,桂嬷嬷慌乱中将酣睡的郡王藏进了酒缸里,自己则抱着一团被子跑出了驿馆欲引开刺客的注意,可谁知那些刺客并未追杀她,等她回到驿馆时,打杀已经结束,她躲在屋后正听见后来赶到的凤扬与手下对话。听到那人说到忠义王用过的茶水里有毒时,桂嬷嬷差点吓得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