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花栀!她也在院子里出现过,不过趁乱跑了……”
我忽然想起那句幽怨的“你终于想起来了么!”
竟然是她么!
“她告诉我,其实她被埋在花丛下后,并没有死去,而被觉察到异样的父亲救了起来。父亲虽然又惊又恨,但是在那样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也没有什么办法。加上花栀已经怀有身孕,他也不好对外宣扬。只好说女儿自杀死了,这样一来可以遮丑,二来也是为了伺机报仇……后来,花栀就一直躲在旅馆里游荡,不敢出门……”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女人,该有多大的勇气,才敢像孤魂野鬼一样飘荡在曾经爱过的地方。又该有多大的决心,才能一直等着他出现,等着她被想起。
我想起一句话:“在我死的那一刻,会着盛装等你。若你不来,我会静静守在你的床头,夜夜笙歌。”
难怪孟崇言每晚都会做恶梦!
我故意装出吃醋的样子说:“她怎么会告诉你这些!”
他笑道:“你再猜?”
我看了看孟崇言,迟疑着说出自己的答案:“为了他?”
他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她说,她只是为了告诉我,她没死,孟崇言无罪!”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无意中抬头,看到车镜里,一个戴着黑色面纱的女人,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望着我们的车子——也许,准确来讲,是望着车里的那个男人。
在黎明昏黄的曙光里,她们越退越远,越退越远,连同她们手中的一大捧栀子花,直到再也看不见。
七夜声声唤
1
“从警局出来后,她告诉我,本来她隐藏在黑暗中,准备伺机杀了她们的,但是……突然窜出一个黑影……”
“忽然出现的黑影?就像鬼魂一样来索命?”我觉得很好笑,“这样的理由,警察也相信?”
“不管怎么样,她到底也是一个弱女子,平时也很文静,怎么会杀人?找不到证据,警察也不能随便关人……”萧幻离慢慢地啜饮着果汁。
“所以她就这样出来了?”
“看起来,你好像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他开玩笑地说,“似乎你很想她从你面前消失?”
“谁叫她总是跟你玩文字暧昧?”我知道,此时的我一定是满脸醋意。
他温柔地吻了吻我的脸:“我只是欣赏她的才华。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需要被理解被欣赏,越是孤独高傲的人,其实越脆弱。”
“脆弱到差点杀人?”我不满地说。
“本来她们三个是趁国庆节出去玩的,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而且她亲眼目睹了惨案的发生——其实她也很可怜,我们应该相信她!”
我觉得自己是有点多疑敏感,于是不再说话,低头吃起了饭。
食堂里传来学校的广播声:“同学们不要恐慌,更不要擅自揣测。杨冰同学和张晓琪同学的死,纯属意外。据法医宣称,是猝死。所以,同学们以后不要沉迷于网络,要好好学习。只有好好学习,才能为祖国的建设做贡献,才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枯燥无谓的说教声,冲出破旧的喇叭,以一种高傲的姿态撞击着我们的耳膜,撕扯着我们的神经。我突然感到无比的烦躁,拿起包包,起身就走。萧幻离赶紧追了上来,拉住我问:“怎么了?”
我捂住耳朵说:“很吵!”
他摇了摇头:“真该选择一个安静的餐馆。”
2
本以为这件事会慢慢被淡忘的,谁知,过了好久后的一天,萧幻离忽然对我说:“你跟我一起去看看莫暖吧,她给我发短信说很害怕,想见我……”说到这里,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懂吧?”
我忍不住仰起头吻了他一下:“幻离,你真好!”
我们在学校外面的小区里见到了她。这个女子,成熟,妩媚,安静,虽然不漂亮,却懂得怎样用时尚的衣服将自己包裹地光彩迷人。不过,此时此刻的她,虽然刻意化了很浓的妆,但是仍掩盖不了她憔悴苍白的面容。从前一直冷冰冰的脸上,被浅浅的皱纹所点缀,看起来不再那么清高难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