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他蓦然转身而起,指尖凝结的水汽已化作箭尖般长短锋利的一簇,晶莹剔透的水箭在月光的流转下折射出如冰锐利的锋芒。
☆、拾壹
“是我是我,南兄,是我。”人影慌张的朝南璃摆手,示意自己毫无威胁。他虽未见识过南璃的神通,可多少也知道眼前这个人看上去不过是个郊野茶坊的东家,实际上却有着与他渺小身份完全不同的强大身手。
“哦?来者可是任兄?”对方话音未落时南璃便已识出来人的身份,于是指尖的水箭悄然散作雾气。
他向前迈了几步走出凉亭,然后朝任风笑了笑,笑的任风心里一阵发毛。
“呃……正是小弟,哈哈哈,多日不见,南兄别来无恙啊,哈哈哈。”任风被吓得胡言乱语。
“多日?”南璃疑惑,几个时辰前不是刚见过吗。
“不是吗?”任风一脸茫然,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被吓傻了。
“呵~”南璃明悟,这家伙怕是跟他在这装失忆,想将此前跟丢人的事糊弄过去罢。
任风歪着头望向南璃,依旧在那扮迷蒙,可他心底却早已大叫一声不妙,装的太明显,让南璃看出来了!
而南璃既已知晓任风的那点小心思,自是不会再与他多言。
信步走到任风面前,从他手里拿过本应是由四儿送上山来的食盒、炭炉与披风,在任风越发愁苦的目光的注视下,南璃就这么轻轻松松的一转身,复往凉亭走去,边走还边朝凉沫初问道:“凉姑娘,方才可是欲与在下说什么?”
无视,红果果的无视,对自己的红果果的无视。
任风心中苦闷,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事总是自己犯错在先。
原地踌躇了片刻,任风一咬牙,冲着凉亭快步走了过去,只是心里难免惴惴不安。
“南……”他刚要开口,就见南璃转头一道和蔼的目光直直射来。
“呃……”任风讪讪赔笑,“您先说,您先说。”
南璃从亭外回来后就将手中的披风围到凉沫初身上,随即一边准备炭炉与吃食,一边询问她方才被打断前是要说些什么,谁知凉沫初还没开口,就听任风的声音又一次不合时宜的传来。便是他也真的有些气恼了,这家伙当真是烦人,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转回头,南璃示意凉沫初不必在意,凉沫初便点了点头,接着前言说了起来。
“嗯,那风筝……”凉沫初刚说了几个字后,又是一顿,只见她神色漠然的遥望着伫立在亭前不住地向里张望却始终不敢进来的任风,清冷道:“还是让他先说吧。”
顺着凉沫初的目光,南璃再一次转身,很是和颜悦色地朝任风温笑道:“任公子,更深露重,何不早些下山歇息,久留此地,若染风寒,明日仲秋如何与家人团圆?”
“什么?明日?”掩饰住内心止不住的慌张,任风稍作镇定,笑道:“南兄莫不是忘了,明日雅集,小弟还要在此作陪,就不与家中团聚了。”
“在此作陪……”南璃说着四顾望了望,奇怪道:“此地不过是一方山顶,狭小简陋,如何可做雅集之所。”
“你……”任风一手指着南璃,说不出话来,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渐渐僵硬。
对于任风的无言,南璃报以微笑,如春风般和煦。
上山之前任风当然想过可能要面对南璃的种种非难,毕竟这家伙在他看来可是极为的小心眼,一点也不大气,可他仍抱着一丝侥幸,想着南璃再怎么过分,总还有多少年的兄弟情分在,骂自己几句,然后相视一笑,事情不就解决了。
自古流传的那些佳话,不都是这样吗!
“多谢任公子费心上山送这一趟,若是无事,还请早早下山去休息罢,山顶风大。”任风沉默,南璃可不会陪着他在这发呆,直接下了逐客令。
“哥!您是我亲哥!”收到南璃的最后通牒,任风再不敢藏着掖着妄图蒙混过关,哪怕明知日后要被这家伙揪着这次的错利用上千万回,他也得先装孙子把明天这一关过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种人一般见识,成么。”任风陪着笑,感觉到心在滴血。
“不必。”南璃仍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见他微微摇了摇头,“任公子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