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璃!你不能这样欺负人!”任风又一次快要哭出来了。
“任公子,”南璃说着顿了一下,他面上虽仍带着笑意,眼底却难得的划过一丝怒色,“你我二人,到底谁再欺谁。”
“你……”任风被他突然的话语吓了一跳,“你什么意思?”
“任公子,在下不愿多言,若无事,请下山罢。”南璃并不多说,点到即止。
任风望着南璃,直到山风袭来,吹起他的衣摆,他忽的朝南璃鞠了个躬。
“对不起,今日午后我去见嫣芷了,丢了竺策卿,对不起。”
言罢,不等南璃有所反应,任风便像方才的那阵山风般,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南璃也不在意,微微摇了摇头后,他朝亭子里的凉沫初笑了笑,温声道:“凉姑娘,任风来之前,那时你原想说些什么。”
凉沫初不知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却也并不好奇,她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抬起手,指向空中的纸鸢。
“那风筝,怎么取回来?”她问。
☆、拾贰
关于如何将风筝收回来,南璃最终是用实际行动向凉沫初解释的。
任风离开以后未过多久,放够了风筝,吹尽了冷风,喝完了茶水,吃完了点心的凉沫初在南璃的建议下,做出了下山回屋睡觉的决定。
南璃便再一次唤回青骓,上天取了风筝,然后带着凉沫初下了山。
一夜无事。
……
次日,八月十五如期而至。
清晨时分,天刚蒙蒙亮,空中仍漂浮着些许潮湿冰冷的雾气。
任风站在南璃的房门前,想要敲门的手几次抬起又几次放下。
昨夜下山以后,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宿没睡,凌晨过后,又匆匆披衣出门,再一次冲上后山。本想和南璃好好道个歉,结果却碰上正在下山一脸困倦打着哈欠的四儿,他只当四儿是上山给南璃送东西的,并未多想,打了个招呼就要过去,谁知却被四儿一把拉住,一边拽着他接着往山下走,一边与他絮叨起来。
直至走到山下,他终于从四儿半是抱怨半是转述的话里听出了最重要的一点。
南璃原谅自己了!
原本答应借给他的亭子,依然还是借给他的。
他此前为了逃避责任而编造的掩饰之词,南璃也懒得和他再多做计较。
至于他偷偷跑去见嫣芷以至弄丢了竺策卿这件事,回来再说。
雅集一事,原本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因此他第一时间将消息通知给管家,命府里人在收到消息以后便上山去做准备。
如此一来,只要不出意外,仲秋之日澜云雅集,必会成为一方盛事。
所以此时,他站在南璃的房门前,心中百感交集。
“你是要找南璃吗,他不在。”
清冷的声音,简洁的话语,即便与凉沫初还不怎么熟悉,任风仍然在一瞬间猜出站在自己身后的姑娘的身份。
“哦,多谢姑娘相告。”任风转过身,诚恳的道谢。
凉沫初当然不是专程等在这里只为了告诉任风一句南璃不在的,她也是来找人的,只是刚好在任风到来之前便已经敲过一次门。
与任风说完这句话,凉沫初便转身离开。
任风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出了院门,往前面茶楼方向走去。
“额……凉姑娘,真巧啊,哈哈哈。”任风尴尬的笑了笑,再次和凉沫初打了个招呼。
时辰尚早,茶楼自然还未开张,紧锁的大门外,任风一眼便瞧见了站在门前正不知想些什么的凉沫初,只得礼貌性的又打了个招呼。
“早。”凉沫初转过头,茫然的道了声早安。
“还没开门吗?”任风上前几步推了推门,那门晃动了一下,又被反锁在里的木闩顶了回来。
“去后面……”任风正要建议凉沫初和他一起去后院看看,谁知楼里突然响起脚步声。
“来了来了,等一下。”茶楼里传来招呼声,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四儿,是我,开门。”任风站在门外高喊道。
“欸,听到了。”茶楼里的四儿应了一声。
打开门,四儿招呼着二人进来,他揉了揉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能够精神些,显然是还没怎么睡醒就跑来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