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大人慢走。”朱大夫连忙颔首,这边用水将凌未肩膀上好不容易擦完。
烛火之下,少年隐忍表情让应如墨心生内疚,而后不由得又有些庆幸,幸好他没事!
“这伤啊免不得月余才会痊愈,这位公子一定要注意,伤口莫要沾水,晚上睡觉之时注意一些。”大夫交代完也差不多。
凌未重新穿好衣衫,这过程嘛自然是种折磨。
“今夜这位公子可能会生热,内屋已经收拾好,两位可先进去歇一歇,有何事唤一声老夫便就过来。”
“多谢大夫。”应如墨回道。
老大夫将门扇重新关好,慢悠悠的往后面院子而去。
应如墨过去扶起凌未,带着他往内屋而去,里面不算大,两个人坐下之后就不剩什么地方了。
“可要喝些水?”
“国师歇着便可。”凌未躺在狭窄的床榻上,应如墨坐在他跟前,帮他捏好被子免得着凉。
“看这情况,微臣只能明早让人送信去行苑。”
“不可。”
“为何?”凌未不解。
凌未咳嗽两声,睫羽微颤,两道黑眉蹙起,“若是送信回去定然瞒不过去,介时恐会出现混乱。”
这话说得不假,一国皇帝突然被人行刺,还不知道缘由,那帮臣子们肯定会多出事端。
而对于凌未而言,这还不是最紧要的。若是问起受伤缘由,应如墨是逃脱不了追责的。到时候朝堂又是风言风语。
“可若是明日微臣和阿未都不回,小安子就会派人来寻了。”应如墨说道。
凌未摇首,抬眸看着她,火光微亮还能瞧个大约轮廓,“国师帮阿未取些纸笔来吧。”
应如墨乖乖给他找来纸笔。
“就麻烦国师帮阿未写上几句。”凌未浅笑,也因为这淡淡一笑,应如墨原本的担忧烟消云散。
这信写了不过半页,寥寥几句。
内容大是不出乎应如墨所料,凌未吩咐小安子将他未归之事瞒住,对外只称他是偶感风寒,并且让方玉从旁帮助瞒过那帮老狐狸。
不知怎的,写下方玉名字的时候,应如墨心头恍然,看来她也是得凌未信任之人。
凌未将腰间环佩递给应如墨,“把这个一并送回去小安子才会信。”
“好。”应如墨将信包好。
“再过个多时辰天就亮了,阿未先睡会儿吧。”这折腾许久两人都未喘口气,现在静下来倒有些疲累。
凌未嗯了一声,闭上眼原以为他已经睡去,应如墨想要起身之时却被一只手抓住,未免牵动他的伤口,应如墨只得重新坐下。
“国师就在这吧,若是离开,阿未睡不着。”带着撒娇意味,应如墨拒绝不了。原本她也没想离开,只是口渴想去倒些水,如今被少年如此依赖,连喝水的想法都没有了。
“好,微臣不走。”她温和道。
于此,凌未方才沉睡过去。
少年轮廓已然张开,烛火光辉在他脸上如一层金黄轻纱,睫羽密长在脸上投下一圈影子,薄唇微抿的模样,也不知梦到什么,抓着她的手越发的紧。
“母妃……母妃别走,别走……”
这安静狭小的屋子响起他轻吟之声,应如墨安抚一般反抓着他的手腕,似乎感受到她的存在,不多时,凌未渐渐平静下去。
均匀的呼吸声在应如墨耳畔响起,心头总算松口气。
只盼着这一夜赶快过去。
……
第二日清晨,应如墨便找了人将信和玉佩送回行苑。
“大夫,我那好友可是醒了?”回来医馆之时,应如墨在街上买了些清淡晨食,大夫收拾着医馆,经她一问,反应过来,“那位公子恢复挺好,老夫已然帮其换过药,待到晚些再换一次便可。”
“多谢大夫。”
应如墨挑开帘子进去,凌未已经坐起来,面色瞧着比昨日好上许多。旁边还摆着一个药碗,看来刚刚受过‘苦’啊。
见她回来,凌未无奈一笑,“以前听闻国师不爱喝药,如今阿未算是体会一把。”
“良药苦口,这还是阿未以前告诫微臣的。”她将吃食放在小几上。
凌未靠在那里吃过应如墨喂来的清粥。
等到饱腹凌未才问道:“国师今日不去谭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