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绝后,全在嫂嫂一念之间。”
她抬起头来,眉头紧皱,“你在威胁我?”
“行之没有这个意思,嫂嫂千万别误会了,你有心悦之人,行之亦是如此,为何非要逼迫我娶一个根本不爱的女子?这样对她、对我都并非好事。”
闻言,卓琏连连后退,她不得不承认桓慎的话很有道理,对妇人来说,若枕边人心里惦念着别的女子,那便仿佛被浸到了苦水里,永生永世得不到解脱。
“我早就劝你断了念想,怎么不听话呢?”
卓琏声音中透着淡淡挫败,她弯着腰,慢慢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面对桓母、面对芸娘。
见女人这般煎熬,桓慎心头不忍,他伸出手,想要碰一碰柔顺的发丝,但还没等接触到,理智便瞬间回笼。他神色极为冷淡,低笑道:“你知道的,不是没有办法,但你不愿意,我也不会逼你。”
“你就是在逼我!要是你真不愿逼迫,就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卓琏也不是蠢笨之人,哪会猜不出桓慎的用意?他如同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最开始是将刀刃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现在又换了一种招数,套上了刀鞘,推着她往前走。
温水煮青蛙与烈火烹油看似南辕北辙,实则殊途同归。
在院子里劈柴的瞿易听到熟悉的声音,快步走到仓房前,边敲门边道:“琏娘,你在里面吗?”
卓琏愣了片刻,随后站起身子,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抬手拽着桓慎的胳膊,就要往外冲。
“是我。”
还不等卓琏答话,桓慎突然来了一句。
瞿易眼底划过一丝狐疑,刚才他分明听到琏娘的声音了,难不成是生出了幻觉?
正好有酒水需要搬到泥屋中,杨武出去买炭火了,池忠一人抬不动大瓮,便将瞿易拉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渐渐消失,卓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而后恶狠狠地瞪了桓慎一眼,要不是这厮胡闹,她哪会落得如此窘迫的境地?
“都是我不好,嫂嫂莫气。”男人弯腰告罪,炙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让卓琏不由打了个激灵。
“闹也闹够了,我该走了。”
这次桓慎没有阻拦,健壮身躯往旁边挪动一步,将木门让了出来。
卓琏离开仓房,脚步不停地走到厢房中,此时此刻,她心里乱作一团,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行事。
桓母对一双儿女十分在乎,最希望他们平平安安、成家立业,眼下桓慎动了歪念,还不准备娶妻,她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人回心转意?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也是晚上十点更新鸭
第64章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焉涛虽被皇子手下的侍卫带走了,还有不少百姓亲眼目睹了此事,但消息却没有传扬开来, 估摸着要再过上几日, 才会闹得人尽皆知。
这档口卓玉锦乘着马车往良酝署下属的酒坊赶去, 寻常人不能在酒坊中来回进出,但她是焉涛唯一的徒弟,身份比起普通的长工强出百倍,又有谁敢阻拦?
年轻女子坐在软垫上, 秀丽面庞彷如蒙着一层阴云, 目光中划过丝丝怨毒。
往日的卓家虽然富贵, 却只能在汴州那种弹丸之地耀武扬威,如今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卓孝同就养了一房外室, 他也不想想, 卓家完全是靠着将军府才能站住脚,这样迫不及待地与姻亲撕破脸,就为了穆氏肚子里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真值得吗?
越想卓玉锦越觉得憋屈, 刚好马车到了地, 她轻车熟路地走上石阶, 准备像先前那样直接进去,却被两个小厮给拦住了。
“卓小姐,这座酒坊是为宫里贵人酿酒的, 您可不能硬闯,否则被当成刺客,后果不堪设想。”
卓玉锦不由皱眉,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好声好气道:
“我是焉大师的徒弟,来酒坊是为了寻师父的,前几日咱们见过面,还请通融一番。”
小厮嗤了一声:“还焉大师?他得罪了贵人,现下被关进大牢里听候发落,估摸着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听到这话,女人连连颤抖,面色霎时间变得苍白。焉涛早些年造出了绿珠香液,这种豆酒深得圣心,让他过了十多年顺风顺水的日子,怎会突然落魄?
“肯定是弄错了,你让我进去问清楚!”
最开始小厮们的态度还算不错,见卓玉锦不听劝,一时间也有些不耐烦,骂道:“看来卓小姐与焉大师师徒情深,与其在酒坊闹腾,还不如去大狱中问个明白,指不定焉涛犯下的罪过跟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