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笑吟吟地问道:“那你们家送吗?”
霍柔风道:“不送,大过年的,手头紧,没钱。”
苏浅终于忍不住了,他哈哈大笑。
正在埋头大吃的霍轻舟吃惊地看向他,然后又看向霍柔风:“霍九,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苏浅笑得这样开怀。”
霍柔风没理他。
霍轻舟讨了个没趣,只好对苏浅道:“你笑什么?”
苏浅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好笑而已,失礼失礼。”
霍轻舟只好继续一个人的烤肉。
敞厅里一片寂静,只有挂在架子上,被割得七零八落的野猪发出滋滋的冒油声。
苏浅收起笑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他就是觉得有趣,这件事情有趣,霍九更有趣。
“霍九,你长大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他不禁问道,脸上依然是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霍柔风觉得这个问题似乎还有别人问过她,她没有回答,反问道:“我们家和庆王府的生意还是刚刚开始,苏公子还是与我多说些生意上的事吧,我对朝堂之事知之甚少。”
苏浅笑道:“无妨无妨,待到过完年,我们再谈生意便是了。”
霍柔风忽然有一种直觉,苏浅和霍轻舟今天会出现在她的庄子里,绝对不是巧合。
他们为何会来这里?
是为了她?
还是为了展怀?
她继续不说话,看着霍轻舟在一旁大嚼。
好在霍轻舟也有吃饱的时候,他掏出一方雪白的丝帕擦擦吃得油光光的嘴,对霍柔风道:“你们是从哪里买来的野猪,京城这里难得一见。”
这头野猪是展怀打来的,霍柔风当然不会说,她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是庄子里的管事们孝敬的,至于是哪个庄子,我就更不知道了。”
九爷从来不管这些闲事,都是交给掌柜和管事们去办。
苏浅道:“据我所知,通州近日曾经出现过野猪,毁坏庄稼,咬死家畜,村民怨声载道,曾去县衙报官,县衙门派了几名衙役去围捕野猪,可是非但没有捉到,有一个人还失足落水。这是近两年来,京城附近也只出现过一次这样的事。”
展怀的野猪就是自通州打来的。
苏浅不会无原无故讲故事的,他是在告诉她,他知道这头野猪的出处。
霍柔风并不知道展怀那日为何会去通州,但是她能听出来,通州一定还有别的事,否则苏浅不会这样说的。
她索性直接问道:“苏公子是说,彼野猪便是此野猪,对吧?那么请问,通州可是出了人命案子,亦或是有江洋大盗现身,偷了富户金银?”
苏浅摇头:“都不是。”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他对霍柔风道:“通州有个生药铺子,前阵子走水路运来一批防风,你说这件事是不是有些古怪,一个小小的生药铺子,买那么多防风做什么?”
第二五二章 鼻子
霍柔风诧异地看着苏浅:“苏公子,你是准备到大理寺或刑部做官吗?”
苏浅在霍柔风眼中看到一抹揶谕,猜到她要说什么,微笑着说道:“霍九,你方才不是说过苏某心怀天下吗?非也,苏某无意入仕,更无法做到心怀天下,也就只能唠叨一些零星琐事了。”
霍柔风用手掩嘴,打个哈欠,看看敞厅外那半方澄蓝的天空,带着倦意说道:“我倒忘了,苏公子是名士,不像我,吃饱了就想睡觉,唉,如果下场雪就好了。”
硬生生地岔开了话题。
“下雪?今年泰山下了一场大雪,远远望去,犹如雪域冰峰一般,霍九,听说你是从江南来的?”霍轻舟终于舍得放下筷子,插嘴进来。
苏浅无奈,这个霍炎,总是会在不需要他说话时说话,不需要他插嘴时插嘴。
霍柔风点点头:“是啊,我是从杭州来的,我没有去过泰山。”
这时有庄子里的小厮端了清水过来,让霍轻舟净手,虽然是用的筷子,但是吃烤肉时手上难免会沾上油腻。霍轻舟吸吸鼻子,满脸嫌弃地问:“怎么净手的水里不加花露的吗?”
苏浅忍不住干咳一声,眼睛看向另一端,不忍直视霍轻舟。
小厮忙道:“公子莫怪,只因我家九爷不喜花露的味道,所以庄子里便没有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