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婆子提到展怀,霍柔风来了兴趣,她好奇地问道:“为展五将军办的?他喜欢玩石头吗?”
她可不记得展怀喜欢这些东西,展怀和她一样,只对刀枪剑戟感兴趣。
婆子笑得花枝乱颤:“哎哟,我的九娘子啊,这不就是个由头吗?总不能硬生生地把闺秀们请过去吧,总要有个说法,十月时天都冷了,菊花谢了,梅花也还没有开,也就只能赏赏石头了。”
原来是要把闺秀们叫过去给展怀看的。
霍柔风两条浓淡适中的蛾眉拧了起来,她问道:“我听说展五将军早就定亲了啊。”
婆子道:“谁说不是啊,前两年京城里可都传遍了,说展五将军定亲了,咱们可不敢揣摸长公主的心思,谁知道呢,不过这两天来的闺秀们可都是欢欢喜喜的,就连隔壁这位啊,也是在乎得紧,对着镜子把那些簪环一件件试戴,可没有您这么气派。”
婆子还是头一回看到霍九娘子这些买首饰的,正眼都不看一眼,随手一挥就全都要了,如果每天都能碰到这些的大主顾,只靠抽成她就能发笔小财了。
回到双井胡同,霍柔风决定写封信,好好嘲笑展怀一番,他还没有回到京城,京城的姑娘们就行动起来了,多好笑啊。
可是她铺上信纸,提起笔来,却是好半天也没有写出一个字来。
所以,最后这封信上写的都是她对兵书中“党饶之战”的想法,她觉得这场战役太过急功近利,反而……
正和霍轻舟说话的展怀忽然打了两个喷嚏,惹来霍轻舟嫌弃的目光:“谁骂你了?”
闻言,展怀微微一笑,向四下看看,闪到霍轻舟耳边,低声说道:“一定是小九想我了。”
霍轻舟狠狠瞪他一眼,道:“不要再小九小九的叫了,你是定过亲的人了。”
说起来展怀和霍轻舟也有三年没有见面了,这次在真定相见,展怀便发现,霍轻舟看他哪里都不顺眼。
他从霍柔风的来信中,早就知道霍轻舟是小九的亲哥哥,他以为霍轻舟对他,会比以前更加亲厚,可是他没有想到,非但没有亲厚可言,而且好像连他们以前的情份也没有了。
他甚至想开口提醒霍轻舟,你的投名状还在我手里。
可是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了。
若是他以此威胁霍轻舟,霍轻舟一定会告诉小九的。
小九每次给他写信,虽然只是说些玩了什么,吃了什么,可是展怀觉得,小九一定也会想他。
如果不想,小九就不会经常给他写信了。
这三年来,他一直都在打仗,有时会连续十几日行军,也有时会整整一个月都在荒郊野外,小九给他的信,等到他收到的时候,往往已经积了多封,而他也只能忙里偷闲给她回上一封而已。
小九性子好,很大方,从来不会抱怨他的信太少,可是他还是很惭愧,无论如何,他都没能陪在小九身边,看着她从小孩长成少女。
无数次午夜梦回,展怀都在想向着霍九的模样,这次见到霍轻舟,他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小九长得多高了,是胖了还是瘦了,可是霍轻舟黑着脸,对他带搭不理,展怀也只好作罢。
第四二二章 叮嘱
展怀班师回朝,不但三院五寺六部都派了官员赴真定,京城上下更把这当成一件盛事。
上一次进京献俘还是三十年前,进京献俘的是上一代的闽国公展威,他是这一代闽国公的父亲,展怀的祖父。
三十年前,展威大败倭寇,擒住匪首一十三人,其中包插倭人左将军。
但是那次的献俘礼其实是很悲壮的,据说展威率领麾下十三大将进城,而那十三匹战马之中,有三匹马上驮着的不是威风凛凛的将军,而是灵位。
那场战役展威折三子。
展家军着重孝,虽有圣旨仍不肯除孝,礼部尚书亲自出城苦苦相劝,最终随展威进城的将军,虽然除去了铠甲外面的孝服,却仍在右臂上缠了白巾。
但是这些往事早已无人记得,即使三十年前展威献俘的事情被人翻出来,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也只是展威献俘时已年过四旬,而展怀还是十八岁的英俊少年。
勋贵子弟们跃跃欲试,也想在献俘礼上展露头角,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也不比展怀差。
霍家的彩绣坊是京城里最贵的衣裳铺子,原本做的十之八、九都是女眷生意,这阵子绣娘们连夜赶制的,却有一半是爷们儿穿的箭袖。因为勋贵家的少年们全都憋着一股劲儿,又是换马鞍又是做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