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仪长公主反反复复地找原因,想来想去,或许就是在展怀定亲的时候,她说错的那句话。
当时展怀在西北定亲的消息传到京城,一时议论纷纷。首先是孙家姑娘刚刚去世不足一年,展怀便定亲了,说起来也太不讲究了;二来,这位谢家娘子不但是商户出身,而且并无家族照拂,据说还是因为孤儿寡母保不住家财,便将女儿送给展怀,却没想到展怀年少好糊弄,竟然要明媒正娶。
无论是擅自出兵宣抚,还是后来的军备大案,展怀在京中树敌只多不少,且,展怀一次两次的定亲对象,都是家世薄弱的小户女子,这也让京中那些暗慕他的女子们又酸又气,于是这位谢家娘子虽然从未来过京城,可是却被传得甚是不堪。
芳仪长公主身为展怀的二嫂,这些闲话自是也听到了不少。
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有一次忍不住,把听来的话告诉了展愉。
展愉勃然大怒。
芳仪长公主还是第一次看到展愉这样生气,那一刻,她甚至以为展愉会杀了她。
虽然后来展愉在盛怒过后也曾向她道歉,但是她也发现,展愉对她更加疏离了。
因此,展怀和谢氏成亲时,她派了郭玉龄亲自去榆林,便是想让展愉知道,她对这位素昧谋面的妯娌非常看重。
为此,展愉还曾向她道谢,并且花三千两买了副祖母绿的头面送给她。
想起那副头面,芳仪长公主心里一阵苦涩,如果可以,她什么也不要,她只想和展愉像寻常夫妻一样过日子,平凡而亲切,哪怕打打闹闹也是好的。
可她和展愉却连打打闹闹也没有过。
展愉很快便从国公府过来了,芳仪长公主屏退了身边服侍的,低声把乔六奶奶带来的消息告诉了他。
“二爷,你在外面可听到什么消息了吗?”芳仪长公主问道。
展愉微笑着拍拍她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柔声安慰道:“这些都是道听途说,你不用在意,说起来万岁也只有太子一位嫡子,且,太子是一国储君,父子之间真若是有什么误会,也不会闹成传说中的那般,那都是市井中人以讹传讹而已,不必理会。”
芳仪长公主叹了口气,道:“唉,自从玉净寺走水,我就总觉得像是要出什么事,可惜我现在不能进宫,也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如何了。”
展愉道:“想知道太后如何,这还不容易,明日我便让人去打听打听。”
芳仪长公主在宫里也有人,可是这个时候,无论是她还是她府里的人,都不便出面,但是展愉却不同,他平时常和勋贵子弟们在一起,可以让那些人去打听。
夫妻二人又说了几句,展愉便道:“晚上我约了江宁伯世子一起喝酒,就不陪长公主用膳了。”
这就是又要走了。
芳仪长公主不便挽留,她送到二门,眼睁睁看着展愉离去,望着展愉的背影消失在垂花门外,她心里一片空落,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或许有一天,她也会这样看着展愉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而那一次,便是永绝,他再也不会回来,而她亦永远等不到他。
第五九三章 找人
城外的庄子里,姜伯儒一边啃着骨头,一边听张亭口沫横飞地讲着从城里听来的消息。
“宫变?还大内高手?”姜伯儒腹诽,他倒是小看展愉了,展家这个二爷,和几位兄弟全都不同,不说别的,就是这造谣生事、以讹传讹的本事,别人就不能比。
“好吧,他们想要怎么传就怎么传吧,我老人家不管这些小事。”姜伯儒看着面前的一大盘肉骨头,心情很好。
这是京城里有名的老王酱大骨,味道极好,且,这一大盘子骨头都是他的,旁边没有可怜兮兮咽口水的一狗一狼,真好。
一大盘肉骨头啃完了,姜伯儒一边用丝帕擦着他的山羊胡子,一边对张亭道:“你啊,明天找个妇人,要年轻的,漂亮的,背着丈夫偷人的……”
这种事看似不靠谱,但是只要有钱,想找个这样的妇人并不是难事。
张亭去找了贾亮。
当年贾亮一家被槐树胡同的霍家卖掉,是霍柔风把他们买下来,并且还让贾亮的儿子到保定做了学徒,再后来贾亮的弟弟虽然被霍轻舟杀了,但是贾亮一家也得了一笔不菲的银子。如今他儿子已经出师了,一个月有一两的月银,贾亮则靠着以前当采办的人脉,做起了小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