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人生真是艰难,霍柔风打个哈欠,重又睡下。
她的人生绵长甜蜜,这是她的,她会紧紧拥住,别人的人生,她管不了,随他们去吧。
京城里的国公府,桂伯正在诧异得看着手里的信,信是展怀让人写来的,询问当年高太夫人的往事。
桂伯好生感慨,五爷终于也对这些往事有兴趣了,记忆中,这么多年了,只有那年常来做客的霍家小哥喜欢和他谈论这些。
可惜那小哥小小年纪就死了,桂伯还记得那小哥听他说故事时,闪闪发光的眸子。
想起早早夭折的霍九,桂伯心里酸楚,那可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他提笔给展怀回信,司徒大娘撩帘进来,端着一锅肉燕,嘴里嘟哝着:“我这是犯贱啊,好心让人当成驴肝肺。”
桂伯有些年头没有拿过笔了,刚写几个字就觉得别扭,听到司徒大娘说话,他便放下笔,问道:“怎么了?”
司徒大娘指指东路的方向,道:“今儿个听说那位又有两天没怎么用饭了,我一时心软,想着人家毕竟是给二爷守节呢,便巴巴地做了送过去,结果就给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了,人家说公主不进荤食。”
桂伯哈哈大笑,端过那只砂锅,道:“没事没事,人家不吃你的,还有我呢,我可不守节。”
司徒大娘一把夺过砂锅,没好气地道:“大夫说了,你岁数大了,也要少吃肉!”
说完,端着砂锅就往外走,桂伯忙问:“大娘,你把锅端哪去?”
司徒大娘头也不回:“拿去喂狗!”
桂伯怔了怔,像个孩子似的跺跺脚,还是写信吧,至少五爷不会把他的信拿去给狗看。
可是他才写了几个字,司徒大娘又回来了,手里还端着那口砂锅,身边却多了一个人。
桂伯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眼前这人是谁:“咦,这是花四娘啊,你什么时候从西安回来的,五爷好吗?”
那女子叹了口气,道:“桂伯,您又认错了,我是花三娘,四娘还在西北呢。”
第六九九章 偷
司徒大娘把手里的砂锅放到八仙桌上,笑眯眯地对花三娘道:“三丫头,快点,趁热吃了。”
花三娘笑着答应,掀开盖子看了看,惊喜地道:“扁肉燕?我好久没有吃过了。”
这是福建小食,花三娘已经忘记有多少年没有吃过了。钟夫人刚到西安时,霍柔风本想给她找个擅做闽菜的厨子,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钟夫人到了北方就迷上了吃锅子,一年四季吃锅子,但凡是她能想到的食材,全都要放到锅子里涮着吃。她是长辈,展怀又不挑食,整府就他们两位算是福建人,他们不吃,自是也就不用请专门的厨子了。
花家几代都在福建,花三娘算得上地地道道的福建人,司徒大娘的这锅扁肉燕让她吃得眉开眼笑,砂锅很快就见底了。
对于花家的底细,桂伯和司徒大娘全都清楚,隔了好几年,花三娘忽然又出现在京城,两人都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
“三丫头,外头是不是有什么事了?”桂伯问道。
花三娘拔下头上的发簪,发簪是空心的,她从里面取出一个纸卷,交给了司空大娘。
司空大娘把纸卷展开,拿到灯下,看完便放在烛火上烧成了灰烬。
“那两个人呢?”司空大娘问道。
“明日就到了,两人都是生面孔。”花三娘道。
司空大娘想了想,对不明所以的桂伯道:“你明天找人牙子过来,买几个人。”
桂伯指指放在桌上的文房四宝:“我要给五爷写信。”
司空大娘的脾气立刻就上来了:“那你还不快点写,明天去买人,买人!”
桂伯摇摇头,他就想不明白了,展家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凶巴巴的婆娘。
花三娘忍住笑,起身告辞,消失在夜色中。
她悄悄回到史府。
昨天史云刚刚给她腾出来的单间,她告诉史云,自己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男人赚了几个钱,就和邻村里的一个寡妇好上了,那寡妇手里有钱,给男人置办了一间铺子,男人索性住到了寡妇家里,她上门找了两次,次次都被打出来。婆家的亲戚听说以后,非但没有帮着她,反而说她是不会下蛋的鸡,活该被嫌弃。
她一气之下就跑回了京城,原先的鱼摊子早就没有了,听史家厨房的刘大娘说缺个烧火的,她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