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女眷身份高贵,有公主、有郡主,也有超品大妆和一二品的诰命。
在京城里,提起史原的名字,三品以上的官员或许没有几人知道,但是他们家里的女眷十之八、九是听说过的,有的还让史原给做过事,当然了,这都是私底下进行的,没有哪个女眷会笨到逢人便提史原的名字。
四方茶楼,便是史原常来的地方。一来这里人多,不会引人注意;二来是因为锦衣卫曾经在这里闹过事,那次的事情闹得很大,后来事情平息了,四方茶楼便成了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禁地,没有人不让他们来,是他们自己不想来。现在锦衣卫偃旗息鼓,五城兵马司就更不来这里了。
锦衣卫不来,五城兵马司不来,御史们自是也不来了,没有人打架,御史们去参谁告谁啊,当然不来了。
于是现在的四方茶楼,对于史原而言,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他把两个信封分别交给两个人,每个信封里各有十张二十两的银票,两人下意识地四下看看,把信封塞进衣袖。
自从四方茶楼挂头牌的白水仙回乡以后,四方茶楼里说书的便不再那么讨人喜欢了,就像现在,说书先生说得口沫横飞,茶客们依然高谈阔论,说笑声掩住了说书人,没人知道那先生在说什么。
也没人知道史原这一桌人在说什么。
史原关心地问道:“这些银子可够用了?如不够用,只管再来找我。”
“够了够了,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还上。”一名官员赦然道。
“唉,京城里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居不易啊。”
第七零四章 抓捕
“快过年了,衙门里也清闲了吧。”就要休沐了,官员们一年里假期最长的时候。
“哪里,忙得不可开交,都不能按时下衙,每天都要忙活到一更时分,今天我们二人是假借要给同窗送行才出来的。”一名官员说道,口气里都是悻悻。
“我以为只有我们六部忙得团团转,没想到大理寺也如此,莫非真有那么多的案子要赶在年前结案的?”史原很好奇,人之常情,都要问一问,这也是一种关心。
“实打实的案子倒是没有,就是新君登基,想要……史大人也懂的,就是把那些沉年的卷宗全都翻出来,将涉及到的人捋一遍。”
“涉案的人,不是早就办理了?”不在其位不谋其职,史原不明白也能理解。
“史大人不知,这里指的涉案之人并非真正涉案的,打个比方吧,有个案子里提到了,某位犯官是从江西调进京城的,那么他能进京总要走门路吧,他是走的何人门路?若是这人当初已被牵连也就罢了,若是没有,那么就要登记在册,报到上面去,是统一清查还是单个清查,这就是上面的意思了,我们只是做些案头小事而已,也是最繁琐的。”
二百两银子在手,过年足够了,官员心头略松,话也就多了起来。
“原来如此,那是真正辛苦,天气越来越冷,整日操劳,二位大人要保重身体啊。”史原拿起茶壶给二人把茶满上,又叫来伙计,添了两碟点心。
只一位官员也叹了口气,道:“想一想,还是先帝在的时候最轻松,有案子就办,没案子时就是上衙下衙,闲来无事,还能去湖边垂钓、山间赏花,虽说内阁也常有吩咐,可那是内阁,真若是不想做,前面还有顾大人顶着,可现在这是皇上啊,而顾大人……唉。”
他口中的顾大人是前任大理寺卿顾岭南,顾岭南与赵旭是同科,二人私交甚好,赵旭被遣至江苏后,顾岭南便称病致仕了,在返乡的路上遇到意外,身首异处了。
听到这位官员提到顾岭南,史原像是忽然想起来,问道:“听说顾大人遇到土匪了?”
那位官员连忙四下看看,压低声音道:“顾大人祖籍广东,南下哪有那么多的土匪?何况他走的是官道。”
“也是啊,南下官道上若是常有土匪出没,要劫也是劫那些豪商,莫非顾大人是被仇家……”史原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不就是仇家啊,原本我们也不知道,这次梳理那些旧案才知道,当年顾大人可是郭首辅亲自吩咐调到京城的,而且一来就是大理寺,有几个外官进京能进大理寺的,至于顾大人与赵首辅,那都是最近几年的事,真若算起来,顾大人应是郭首辅的人,所以说,顾大人的仇家是谁,史大人还想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