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亭既有身份,也有能力。
他出去了片刻,外面沸腾的人声就熄灭了,隐约只能听见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现在,怎么办?”兰不远盯住地上睡得冒泡的虎彪。
武红牧不声不响拔出了剑,对着虎彪的脖颈直比划。
“别别别别,”兰不远一迭声制止,“说不定虎大哥已经把那个残魂给消灭了?吃饱了人确实爱犯困!你看他睡得多香!”
武红牧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
虎彪动了动他的一字眉。
兰不远三人猛地向后一蹿,贴在另一面洞壁上。
他坐了起来,神情十分严肃。
不知是谁的心跳声,怦怦地回荡在空旷的矿洞里。
虎彪突然端端正正伏在地上,叩了九个响头。
兰不远三人面面相觑。
“老祖宗!”虎彪喊道,“老祖宗!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我,我会把咱们虎家那个什么……光、光宗耀祖!我会找到天命之子!我不、不押镖了我!我争气!一定争气!”
兰不远从藏身处摸了出来。
“虎大哥?”
“嗳!小兰子!”虎彪从地上蹦起来,“你没事吧!虎大哥我,我见到老祖宗了!”
兰不远嘴角直抽。
“做梦见的吧?”
“嘿,”虎彪摸着后脑勺,“真见着了!老祖宗他把一身功夫都传给我了!”
兰不远失笑:“撅蹄子?还是射箭?”
虎彪愣了下,似乎在回味什么。
“等等!”沈映泉神色大变,走上前来。
他一边走,一边抽出了剑。
“大师兄你做什么?”
沈映泉不理不睬,一剑斩在虎彪左边胳膊上。
“铛——”
沈映泉手中,只剩下半截断剑!
虎彪犹在发愣:“……沈老弟你做什么?”
沈映泉独目微张,指着虎彪的身体,声音隐隐有些发颤:“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什么什么境界?”虎彪有些不满,“老弟,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拿剑砍我?”
兰不远走上前来,细细地察看虎彪的皮肤。
他常年在大漠走镖,一身皮肤原本粗糙得就像戈壁滩上的沙砾,但现在,他的皮肤异常光滑,不经意间,余光能捕捉到细若游丝的银白色微光疾速划过。
皮肤之下的血管变成了银白色,太阳穴旁边凸起两道白色的血管,刚劲有力地搏动。
“至少也过了炼血阶段了。”兰不远惊叹,“虎大哥,你现在可以仔细和我们说一说你的老祖宗了。”
“啊!”虎彪摸了摸脑袋。
“我本来在做梦,老祖宗突然从天而降,说我要是再来迟些,他就要被吃得渣都不剩了。我急忙问老祖宗发生了什么事情,老祖宗说没有时间了,他的肉身已经被吃掉了,残魂坚持不了太久,他将毕生功力传给我,让我感应天命,寻找天命之子。”
兰不远眸光微闪:“还说了什么吗?”
“老祖宗说话有点颠三倒四,就那几句,来来回回说了几十遍,然后我就像掉进了烧红的锅炉里,疼得直抽,抽着抽着,就醒过来了。”
兰不远点了点头:“那就对了。我们猜测那怪人是化神期,而这位虎家先祖是炼魂境,对得上号。只不知道他被封印了这么多年,修为究竟还剩下多少。”
“小兰子!”虎彪由衷地感谢道,“多谢你们带我来到这里,我才有机会见到了老祖宗!我、我很激动!”
顿了顿,虎彪补充道:“不是因为得了老祖宗的功力,而是……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挺心潮澎湃的!”
“明白。”
兰不远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东西。
七彩冰棱。
此时,叫它七彩梭更合适。附在表面那层冰棱已化作幽冥气消散了,露出了它真正的本体来。
形状如梭,非金非玉,透明的晶体中,有七色细丝缓缓游走,看起来和当初挂在老龟腿上帮助它避过天劫的镇妖铃很相似。
‘能够压制妖王,想来这东西要胜过法器!’
“我有一个想法,”兰不远摊开手掌,“它的作用,并不是镇压虎家先祖,而是在保护他不被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