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仗着屋里只有他仨,嘀咕道:“祖父真小气。”
“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大郎道,“他巡边陲又不是游山玩水,不可能让咱们去。”
二郎不懂了,“那你刚才还说?”
“我们真想出去。”三郎道,“我以为他会心软,没想到他没法和父亲比。我们要是这样求父亲,父亲早就同意了。”
二郎好奇道:“南蛮不是以前的江南吗?祖父去南蛮,不正是游山玩水?”
“南蛮和你知道的江南完全不一样。”三郎道,“你知道的江南是因为宋朝皇帝南下,把南边修的很好。我感觉现在的南蛮北夷连一条像样的官道也没有。”
大郎:“有的。秦始皇巡天下时修的驰道。”
“那是一百多年以前了,许多驰道早在楚汉相争时就毁了。”三郎道,“哪怕南蛮的官吏知道祖父过去,提前修路,也只是把泥路修平整,遇到雨天寸步难行。”
大郎忘了天有不测风云,“你说得对,不去也挺好。”说着,突然想到,“母亲说她家乡的车一个时辰行三四百里,是不是路也和这边不一样?”
“不一样。”大郎和三郎齐刷刷看向他。二郎吓一跳,“干么这样看我啊?车比我们知道的好,路肯定比这边的要好。”
三郎笑了,“阿兄越来越聪明了。”
“说得好像我以前是个傻子似的。”二郎冲他俩皱皱鼻子,“我要上去睡觉,你俩睡不睡?”
三郎:“不睡。我要去前面,你俩去不去?”
“去问母亲晌午吃什么吗?”二郎问道。
三郎:“当然不是。你饿了?”
“有一点。”二郎怕大郎笑他,“只有一点点哦。”
三郎站起来,道,“那咱们走吧。”
今日天好,早两日还未化的雪今日全化了,屋顶上的雪水打湿了地面,三个小孩也没逞强自己走。由内侍抱着他们,到长秋殿门口见有两辆马车,三郎忙喊内侍停一下,问身侧的大郎,“大兄,今日有客?”
“没有。”大郎道,“我没听到父亲、母亲说今天有人来。”
当值的禁卫听到,笑着说:“启禀三位皇孙,太子妃宫里今日无客。这两辆车是党帛和翟砚赶进来的。车上装了八袋东西,他俩此时还在殿内。”
二郎拍拍抱着他的宦者的肩膀,“我们快进去看看。”
内侍加快步伐,片刻,三个小孩看到廊檐下堆着七个大麻袋,门框边还有一个麻袋。二郎还未走近就大声问:“母亲,那是什么啊?”
“花生。”史瑶道。
大郎和三郎齐声问:“全是花生?!”
“全是花生。”史瑶话音落下,两个厨子又把他们吃烤肉的方形铁炉拎出来。在殿内伺候的阮书和闵画接过去,把铁炉放在正中间。
爱吃烤肉的三郎忙问:“母亲,今日还吃烤肉和暖锅子?”
“不吃。”史瑶道,“休沐日再吃。”
二郎算一下,苦着脸说:“还有好几天呢。”
“你们是母亲,我是母亲?”史瑶问道。
二郎抿抿嘴,让内侍放他下来,走到史瑶面前才问,“母亲把炉子搬出来烤火吗?”
“我发现你现在说话学会拐弯抹角了,二郎,厉害哟。”史瑶嘴上夸赞,眼睛却瞪着他。
二郎眨眨眼,指着大郎说:“阿兄教的。”
“你又想挨揍了是不是?”大郎瞪他一眼,就对史瑶说,“三郎教的。”
史瑶嗤一声:“你们兄弟三人相互推脱,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改天我腾出手来把你们挨个揍一顿。”
“父亲——”
史瑶:“自然是等你父亲不在宫中的时候。二郎,怕不怕?”
二郎想说不怕,又不敢说,“母亲,我饿了。”
“刚夸你有出息。”大郎瞥他一眼,脱掉靴走进去,发现铁炉旁边有一盆花生,试着问,“母亲想烤花生?”
史瑶笑道:“是呀。都过来吧,小崽子们。”
试图自己翻过门槛的三郎险些一脑袋栽下去,大声道,“母亲,我们不是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