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哩。”阿顾挽住他的手,亲亲热热地仰着雪白的小脸蛋对余照说道,“如此便无需担忧了。”
余照如今跟她心意相合,也不做那无畏的虚礼,由着阿顾挽着自己的胳膊,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指,似笑非笑道,“这下光明正大地走到路上叫人瞧了去,回头令堂责问起来可倒为要提前叫人上余家去知会我一声。”
“然后余郎君便梳洗更衣,带着聘礼红烛直接上我家来提亲吗?”阿顾嘻嘻一笑,手里把他的胳膊攥得更紧了。
余照闻言,煞有其事地“嗯”了一声,拍了拍她雪白的手背道,“如此一来,上京城赶考的时候,可要多收拾一个行李去了。”
阿顾见他开解自己的顽话游刃有余,且比之自己的戏言来不减狎昵,不由得微微红了红脸蛋,恨不得把余照的袖子拉开来藏住自己的窘迫。
“莫道犟嘴厉害,如今可是被我治了一回。”余照低头见得她脸上羞色赛过芙蓉,不由转着秀致的桃花眼,发出一声悦耳轻笑。
阿顾本就羞,见他这般举措,心上更是局促,作势要抬手掐上余照的胳膊,意图唬住他不许笑话自己。
两个小儿女走在街上郎才女貌,感情甜浓,叫人看了也叫心旷神怡。正当此时,从环燕阁潇洒出门的余池,走到半路迎面看到不开窍的二弟,居然破天荒地跟个女子走到一起,且还举止亲密,不由心中暗暗惊讶。
他虽上回在家生了口角,对母亲心有不满,论及这不在场的二弟却是没脾气,想了想,调转回避道的步子,决定上去看看情况。
从后面走来的余照跟阿顾两个人,压根没想到会在此刻见到余池,一时都有些发怔。而余池先扫了二弟一眼,再把注意力放到旁边的阿顾脸上,心中莫名觉得面熟,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有些生疑。
阿顾头一遭面对面跟自己的仇人相遇,虽是怒意上头却为着余照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只目光冰冷地回望了余池一眼,却是耐住了性子站在一言不发。
“二弟,这位是?”余池坦然地略过了她的疏离,向旁边的余照开口问道。
“寻常人家的穷酸女儿,不足为道的很。”阿顾暗暗牵住余照的袖子,抢在他跟前把话给挡住了,“素来听余二公子说起家中有一体恤兄长,想必面前这位便是余大爷了。”
她这话落在自己心里是极大的讽刺,然而等说出去的那一刻语气倒是挺俏皮,叫人听不出她话里的讥诮,只当是在客气寒暄。
故而余池也不曾多想,冲她含笑回道,“小姐这话,说得倒像如有渊源一般。”
阿顾略一垂睫,随即抬眼,福至心灵道,“说有渊源也是不假,先时在金庙进香,我遇到过一位和蔼的姐姐,人儿温柔长得又美,待到与她攀谈方知是余大爷的家里人。如今在大街上闲着一逛,见到正主了,倒也有缘的很。”
余池听得这话知她嘴里的“和蔼姐姐”说的是素宛,便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余照站在一旁侧耳倾听,见阿顾提起了素宛,心道那妇人没了孩子,在他大哥面前提到这话多有不妥当,忙上前把话题给岔开,“大哥,我今天在酒楼里见到石师爷了,他……”
“待到有话回家再说,别在大街上讨论官家。”余池为着旁边有阿顾这个外人在,不便跟二弟多做议论,草草把话给打住之后,便寻了个借口走了。
对于二弟当街跟女子亲昵这事,他已不放在心上探究,少年人正值得意年纪,素来有几个红颜相伴也是常事。若他这二弟心里仍惦念着那骨头渣子搓了灰的童养媳,这才叫个邪门呢。
余照待他大哥渐渐走远,转过头来对阿顾问道,“怎么一见我大哥就不自在起来,有意避开身份呢。”
“我们龙家先时在生意场上跟你大哥有过节,如若坦白说了我是龙家的女儿难免会起嫌隙。现下你家里琐事烦杂,若再叫你兄弟二人不痛快,那可就折煞人了。”阿顾有理有据地搬出了心中酝酿出来的一套好说辞,颇有调理地把余照的疑惑给打发了过去。
余照得了她这番说辞,自是深信不疑,伸手揉了揉阿顾的额发,含着笑道,“你倒是想的周到。”
“来日我可是要当状元夫人的,可不得提前做个周到人?”阿顾袖子一甩,有模有样地冲他挑了一下秀眉,脸上的模样可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