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不是,一试便知。”连枫默契接上他的话,走到余池身边,把他捡起来的火折子拿到手里作势要把往余池身上引,把这厮吓得跳脚。
“余老板,你躲什么?”连枫初时见他神色不对,心中便已然有了两分知觉,如今再见这余池动作闪躲,心下越发肯定了起来,当即着手将他逮住搜了一搜。果不其然,从余池的怀中搜出来一个未来得及用上的黄纸包。
“可是搜出来了。”连枫把黄纸包打开一看,露出了里面的火|药粉末。
余池见到自己的罪行被当众拆穿当即吓得跪在地上求饶,“郡王饶命,郡王饶命啊。”
“把他押到县衙,即刻打入大牢。”李琰遥遥望了被余照救下来的阿顾一眼,转向连枫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阿顾昏睡了整整三天。
她醒来的时候看到余照陪在身边又惊又喜,揉了揉眼睛疑心自己看错了,待到那人温暖的掌心抚上她的额头,方才确信是余照无疑。
“余照,你怎么还在这里?”阿顾躺在被子里想想不对,开口向他问道,“你不要考取功名了吗,你快走,别在这里与我费神劳心,进京赶考要紧。”
“来不及了。”余照淡然地伸出手去替她掖好被角,“倒为你养好身体,别再叫我操心才是。”
“余照……”阿顾还要再说,被他轻轻掩住了润唇,“阿顾,功名可以再考,你却只有一个,照这番举措,实乃不亏。”
待阿顾睡下后,余照带上房门悄悄地走了出来,小郡王李琰已在门口等他多时。
“既是护不了她周全,便离她远些。”李琰坐在龙家的小偏厅里,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热茶,并未正眼相看余照。
“家兄干下这等荒唐事,是我余家对龙家不住。”余照并不推诿过错,向他坦然相对道。
“如今余池的罪过上到你们余家祖上效忠逆臣,下到为了私心损了官粮,若是追究下来你可有把握不会牵连到自身?”李琰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沿,淡淡扫了余照一眼。
余照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我瞧着上回那番情景,便知里面那位是个死心眼,你若为了她好,且早做决断吧。”
说罢,李琰将杯中余茶一饮而尽,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偏厅。他为了一个跟心中故人略有七分相似的女子,把原做打算的宏图伟业给推了个干净,这回是不得不到京城向兄长请罪了。
阳春三月人潋滟,转到五月花飞去。
阿顾自那日醒来床榻之上匆匆见过余照一面后,直到养好身体下可以地走路了,都没再见到他的身影。
上一个月余照没有出现,这一个月余照闭门不见。
阿顾费尽心思要见他,终有一日将那人堵在了巷子口。她一见余照,嗓子里便带了哭腔,“余照,你怎么了啊余照,你不是说要娶我吗?”
余照狠下心肠推下她的手,转过身去一言不发,他知道阿顾一定是哭了,但是他没有回头。都说感情里面若有一方先放下手,彼此都会好过,可是一伤俱伤,哪得轻松一说。
日子就这么慢悠悠地过去了,阿顾把春裙收进了柜子里,取出了上周在衣铺里新做的薄罗衫。时值初夏,这天气是一天天的燥了起来,但她那颗心仿佛不知冷热,还停留在余照进京赶考的那个雨天。他说过要娶她的,他又怎么可以食言。
“不应当啊。”龙四郎坐在窗前纳闷地摇着手里的折扇,冲他六妹说道,“这余照当初为了你牺牲如此之大,到头来竟是说散伙就散伙,你就不觉得蹊跷吗?”
阿顾整理衣物的手顿了顿,心不在焉地对她四哥说道,“或许吧。”
“小六,这可不像你的作风。”龙四郎见阿顾的心情如此低落,手里折扇“哗啦”一收,敲着掌心向她正色道。
“那依着四哥来看,我需是怎样一番作风呢?”阿顾把叠好的春裙放到柜子的角落里,转过身来向龙四郎问道。
“我妹妹,定是遇着挫败顶顶不叫苦呢。许不得,许得,全在你一念之间。”龙四郎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发自肺腑道,“小六,你问问你自己,当真觉得余照这人是如你现在瞧见的那样吗。”
阿顾听了这话,垂睫不语,默默把手里的衣带子绞在了白软的小拇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