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宫主!”
见他一动不动呆立在门口,身后跟着的几个爱凑热闹的手下先急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起哄起来。元景初被他们的吵闹声惊醒,低头看了看身上大红的婚服,又看了看眼前层层叠叠的红绸,这才相信这一切,真的不是梦。
“所谓‘近乡情怯’,我看咱们宫主这是‘近妻情怯’了吧!”
一个手下大胆地调侃,元景初转过身,故意板起脸看着他,“你小子本事见长啊,连本座的玩笑也敢开了?”
知他是故作严肃,那人继续油嘴滑舌,“嘿嘿,宫主,属下这不是提醒您赶快进去嘛,人家夫人也累了一天了,赶快掀了盖头早些安置吧!”
一句“夫人也累了一天了”让元景初猛地反应过来,也没琢磨那话里另一层暧昧的意思,不再理会他们几个,转身推门进去了。
那凤冠他看过,纯金的,上面还嵌了不少的碧玺,连他这习武之人掂在手里都觉得沉,何况泠儿还是个姑娘,顶着凤冠挨了一天,头和脖子肯定受不了了。
几个热闹鬼争先恐后地挤到门前想瞅一眼他们传说中那美若天仙的宫主夫人,却被元景初一个眼神给吓退了,一伙人撇着嘴耷拉着脑袋悻悻离开了。
见元景初进门,喜娘们赶紧迎上来。
“宫主回来了,新娘子一直在等您呢!”
元景初大步流星走到泠儿身前,她安静地坐在那里,手里紧紧握着一个苹果,身上的婚服如深秋的枫叶一般艳烈,头上罩着同色的盖头。
元景初不禁想,那底下,该是何等瑰丽的景色啊。
“宫主,请用喜称挑起新娘的盖头,从此称心又如意。”
喜娘将喜称奉到元景初面前,可他却伸手推开,在喜娘的目瞪口呆中弯下腰,极为小心又庄重地双手捧住泠儿的盖头,接着又在喜娘的瞠目结舌中忐忑又期待地问道:
“泠儿,我若揭了这盖头你便是我真真正正的妻子了,你可愿意?”
一名喜娘忙抬步制止,“宫主,你这不合规……”
另一名喜娘及时扯了扯她的袖子把她拽了回来,趴到她耳边悄悄道:“所有规矩在宫主面前都是摆设,你看不出他有多宠爱夫人吗,我们在旁边伺候着就行了,宫主决定怎样做那就是最合规矩的规矩。”
被拽住的喜娘半懂不懂地点点头,立在原地不再言语。
虽只过了须臾,可元景初却觉得这须臾竟是比一生都要漫长,盖头低下的人轻轻点了点头,他便开心得像个孩子,欢欢喜喜捧起盖头。
盖头被揭起一点,露出白皙的脖颈;再一点,尖润的下巴;再一点,含笑的朱唇;再一点,高挺的鼻;再一点,微垂的杏目;再一点,光洁的额……
最后盖头从凤冠上滑落,那张温柔带羞、清丽携娇的脸便闯入了他的眼帘。
四名喜娘皆倒吸一口冷气,她们见过许许多多的美丽娇媚的新娘,却依旧被眼前的这个惊艳到了,难怪至尊重华的宫主这般宠爱,当真是绝色!
元景初听到她们的声响,眉宇轻锁,展臂拢住他的新娘,不大高兴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了,都下去吧。”
喜娘们看破了他的心思,互相递了个眼色,捂着嘴退下了。
泠儿却是不解,拜完堂回来的时候喜娘都把晚上的流程跟她说了,除了掀盖头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做呢,怎么就让她们走了?
随后元景初一句孩子气的话拨开了她的疑云,让她觉得又好笑又甜蜜。
新郎倌带着醉意气呼呼道:“本座的泠儿这么美,只有本座能看!”
泠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元景初一愣,遂反应过来,耳根红了红。
他抬手把泠儿千斤重的凤冠摘下来放到桌上,然后坐到她身侧给她揉捏起肩膀来。
“累了吧?”肯定是累了,肩膀都这么硬了。
泠儿只觉一阵舒适的力道从肩上穿遍全身,一天的疲累瞬时消失。她是魔,捻个术就能让沉重的凤冠变得像鸿毛一样轻,不至于这般辛苦,可她却觉得既然已经决定要陪他过完这一生,那便不再使用魔力,当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也挺好的。
她摇摇头,“不累。”
他继续给她耐心地捏着,想起一件事,问道:“饿吗?”
“不饿,你在前殿的时候喜娘偷偷喂我吃了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