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粉黛厚重的面孔迎了上来,玄远不由得收回心神。
“陛下怎么有空来了,您是想臣妾了,还是想臣妾腹中的孩子了。”纳兰凝香谄媚道。
玄远没有答话,他的注意力正被地上的那个太监吸引着。
“你叫三意?”
“是,奴才请陛下圣安。”杨三意有意把自己受伤的手放在了外头。
长得确实不错。玄远心中腹诽道。只是再不错,也不过是个太监罢了。纵使她心里还有他,又能如何!
“嘶。”三意忍不住疼痛,又低低呼了一声。
“手怎么了?”玄远低头看见那只又红又肿的手,开口问道。
“陛下,臣妾方才让他帮奴婢换一下炭盆,谁料他手笨,给自己烫着了。臣妾正想着找太医来给他瞧瞧呢。”纳兰凝香抢先道。
“你,找御花园的奴才,来给你换炭盆?”玄远佯装诧异。
“这,臣妾,臣妾宫里的几个小太监都出去了,一时没抓到合适的人手。正好他从臣妾宫门口路过,所以,所以臣妾就让他帮个忙。”纳兰凝香圆着自己的谎言道。
“唔。原来如此。”玄远挑了个栗子放进嘴里。
“陛下,一个奴才罢了,您盯着他做什么。要不,您过来听听孩子的心跳?”纳兰凝香放低声音道。
“芷常在,你觉得你是凭什么才得到常在这个位分的?”玄远嘴上嚼着栗子道。
“自然,自然是腹中的皇嗣啊。”纳兰凝香的笑容有几分尴尬道。
“既然知道自己是母凭子贵,每日就该想着如何保胎,而不是如何为难朕的奴才!”玄远冷声道。
“臣妾,臣妾知错了。”纳兰凝香一听皇帝语气不对,赶紧装着啜泣的样子说道。
“朕的忍耐是有限的。芷常在虐待无辜下人,性情暴虐,为免伤人,此后禁足宫中,往后不必出门了。”
“陛下?”纳兰舒容满目震惊。
“回乾清宫!”玄远一甩袖子道。
“小顺子,你不是说纳兰舒容往芷常在的宫里来了么?”玄远上了软轿,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陛下,奴才放在打听了,芷常在门口的宫人说,方才舒容姑娘的确从宫门口路过了,但是却没有进来。”小顺子一脸为难道。
玄远的脸色灰到了极点。
“陛下,你说这纳兰姑娘是不是故意把您引到这的?”小顺子不合时宜的开口问道。
玄远:“你不说话,朕不会拿你当哑巴!”
“对了,那个太监的手伤了,你送些药过去。但是你也给我盯紧了,不准纳兰舒容再给他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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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辗转,年关很快到了。赵有安站在上首,笑吟吟宣着皇帝的旨意。
“陛下说了,年关将近,这宫里头的妃嫔都有家人进宫探望,咱们宫女和太监们也不能饱受相思之苦。所以,腊月二十八那天,会给大伙挪出一间宫殿来,准你们与家人见面。”
“是,多谢陛下天恩,多谢主管安排。”下头的宫女太监们纷纷应道。
听完了旨意回来,品宁笑呵呵道:“小姐,快过年了。”
“是快过年了。可又没有亲戚来瞧咱们,你平白乐什么?”纳兰舒容笑着问道。
“快过年了,小姐也能休息两天,我当然高兴。再说了,过年就意味着有压岁钱可拿。小姐,你可要给我准备个大点的荷包。”
“好,那你自己缝一个。无论多大,我都能给你装满。”纳兰舒容捏了她的鼻子道。
品宁刚要继续说话,便见到莲清站在皇后宫门外,冻得小脸通红,连连打着寒颤。
“小姐。”品宁低低求了一声。
纳兰舒容无奈的点点头。“你去吧。”
品宁这才一喜,向前跑了几步,而后把手里的暖炉塞给了莲清。许是因为二人都是奴婢之身的缘故,品宁对她非但不恨,反而十分同情。
莲清有些迟疑,可那暖炉触手生温,她实在不想放开。眼瞧纳兰舒容缓缓走了过来,她终究还是唤了一句臻尚食。
“冷不冷?”纳兰舒容没有怪罪她做过的事,只是淡淡开口问道。
莲清心里一暖,随即用力的点了点头。“冷。”
“那你可后悔了?”纳兰舒容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