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自己的这位便宜祖母恐怕要成了替罪羊了。
“请各位主子圣安,草民是芷常在的祖母,贱姓是个孟字。”孟氏开口说道。
“陛下,想来这便是近日得蒙圣恩入宫探望芷常在的娘家人,孟老夫人。”立升凑到皇帝耳边轻声道。
“唔,孟老夫人免礼,有什么话慢慢回。”玄远开口道。
孟氏浑身发颤,强打着精神道:“陛下,芷常在原本是没有身子的。是草民一时糊涂,为了谋害舒容丫头,让她佯装有孕,让她借机陷害。这一切都是草民的罪过,芷常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孟氏到底还是聪明的。她在这个时候说出实情,至少能免了谋害皇嗣的罪名。如此,也就可以保下她的宝贝儿子了。
“没有身孕?”皇帝佯装诧异道。
皇后双眼空空,满心都想着自己要如何跟皇帝解释此事与自己无关,哪里还有工夫管屋里的这些闲事。所以,她也没有开口为什么,只是任由事情发展了。
“是。草民糊涂了,为了自己的孩子,竟然闹成这个样子。”孟氏的话里其实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
当初赵氏甘愿把入宫机会让给自己的时候,孟氏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的这幅样子。等到她站在屏风后头,担惊受怕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之时,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多大的糊涂事。
“当初芷常在受苦于辛者库,草民心中十分不舍,于是想办法托了人,求了太医,为芷常在编了假孕的名头,以此为由,才好走出辛者库。后来担心假孕事发,不得不装作小产。于是就又生了用猪肝嫁祸的主意。”
“草民自知罪过不浅,不敢奢求饶恕,只是希望能以一己之身赎罪,免了纳兰府和芷常在的过错吧。”孟氏脸上皱纹迭起,几滴眼泪也扭扭曲曲滴下来。
“皇后?皇后?”玄远连连唤了两句,皇后才回过神来。“这件事你看着办吧,朕还有事了,先走了。”
“陛下……”皇后有心解释,可又觉得贸然解释亦是不妥。于是这一声陛下喊完,竟不知该继续说什么。
玄远淡淡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二人之间从未有过嫌隙一般,“有劳皇后了。”
皇上的这一个动作让皇后的心里顿觉一暖。看来,皇帝对自己还是十分信任的。如此便好,这样她就放心多了。
跪在地上的纳兰舒容嘴角却微微扯动。皇帝看似懒散,实际上却真是个聪明人。他将此事交给皇后处置,一来是让皇后安心,二来么,皇后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一定会秉公处置,更是让人放心。
果然,玄远前脚刚走,皇后便赶紧让姜玉扶起了纳兰舒容。
“这件事是本宫的错,没能明辨是非,让你受委屈了。”皇后佯装温柔道。
纳兰舒容微微欠身,道了一声不敢,而后站到了一旁。
皇后轻轻吐了一口气,悠悠开口道:“芷常在心肠歹毒,屡犯宫规,假孕争宠,陷害忠奴,着罚入冷宫,终身不得出。庶民孟氏,为虎作伥,心狠手辣,败坏风气,着杖毙。”
刚才晕过去的纳兰凝香此刻正好慢慢醒转,结果却听见了这样的一番话。她惊惧之下,一声尖叫,干脆又晕死过去。
至于孟氏,她的头紧紧贴在地面上,心如死灰。没想到啊没想到,她聪明一世,竟然栽在了自己的手里。不对,更准确的说,她是栽在了自己的儿媳和孙女的手里。若非赵氏哄骗,自己怎么会轻易入宫。
纳兰舒容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二人,心里竟是说不出的滋味。对于孟氏,她没有对赵氏那么恨。
对于前世的自己来说,孟氏是曾经给予自己温暖的少有的几个人之一。纵使那温暖是带着利用的意味,可对她而言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舒容丫头,祖母对不起你。”孟氏被人押着出去的时候,嘴唇微颤着说出了这句话。
正当纳兰舒容心里才生了半分不舍的时候,孟氏的下句话就让她的心凉了半截。“求你,帮帮香儿,帮帮纳兰府。”
说着话,她把一张纸递给了纳兰舒容。舒容低头一瞧,只见那张纸正是自己送给她的那块寿山石的典当票据。
而且,只有典当票据,没有银票。
这也就是说,孟氏把典当来的银子留给了赵氏。而赎回寿山石的任务却交给了纳兰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