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母亲端了几样进来说，只我们母女，你父亲哥哥都去了外地，这几日都不在。锦玉端着米饭，挑拣了一些鱼块，叫他外婆给他去了刺，他对外婆说，往常在家都吃的鱼肚，鱼头，所以不怕有刺，现在晚上吃这，要看不清。初芸笑着敲他，怪她跟外婆说话没大没小，心里又怕母亲听了往心里去，一个孩子的话，总还是童言无忌，她自己端过去给他一根根挑拣了。母亲摸着他胳膊笑说，就你幸福，普通人家哪有翟家这么好的。锦玉说，也没有吃多好，爹地经常不在，从来只有三两个菜，这等热天晚上都是喝粥的。初芸也跟着说，到天热就没胃口，我们俩也就吃些水果，偶尔也会拌个凉面。母亲严肃说她，他小孩的在长身体，吃这么一些怎么长个。翟家就这么一个孙子，你怎么能这么待薄了他。初芸赶紧说，也就天热一阵。他爱吃的蛋卷，也都买了。没他说的可怜。烧好他自己也不爱吃，总浪费了也可惜。
晚上锦玉还要跟着她，初芸烦他，叫他自己铺好小床自己睡去。她们虽然是在母亲呆的院子里，可这是小院，特意开了侧门，供她回来小住的，庭外盆栽了些她喜欢的仙人球仙人掌，长的还好，她想还是小院老宅的好，花草也长的好些。母亲跟父亲住在前头的大院，绕过走廊还要走上一段路，她自从出嫁后，便不太过去，难得回来小住，也只从侧门进出，平常只带着锦玉在院里休息玩耍。他们许家还是挺大的，假山凉亭也建了些，毕竟数十年，隔几年都会扩建翻修一下，没有分家，添了子孙小辈总还是人多，她这一处不远还栽种了些贵妃竹，遇起风日子，摇曳起来总还是很美观，她带了锦玉过去总会坐那凉亭旁，带来的毛线在那分好，叫锦玉打好卷。她母亲看见了也会说她，锦玉一个男孩跟着她干这些，以后只怕要没出息。她觉得母亲太过虑了。她只说，他要能懂这些，还真不得了，以后他们翟家的羊毛衫丝绒产业分给他一点，他能干好都非常出息了。她想锦玉要是女孩，跟着她干这些，反而不会太有出息，顶多如她一样的，只会织上几件毛衣毛裤的。
翟家在当地的工厂她也还没去过，嫁过去6年，当年父亲叫她别随便插手，她是真没有过问过，当地的产业在公公去世前两年，便一直交由翟风阳接管了。至于他经营的到底如何，她也无从知晓，对于这一点，旁人也没半点风声似乎也都不太关心。每年三四月份要过来，她也会带了锦玉到院里，指着一些杂草叫他认识，象艾草，摘点晒干了。等到揉碎，便让他捏捏，这就是艾绒。床垫鞋垫里都可以塞点，这么点太少，给他纳个鞋垫还不错。她倒不是特意，只是闲着也无事，她本身也很爱草木。她俩挖了野蒜头，总要他捆了。她笑说，拿回家烧些小鱼干。配稀饭不错。你爹地虽然富贵，不自己劳动，是尝不到这等美味的。她也叫锦玉别往外说，毕竟不体面，那以后外公外婆都不准他们来了。每到春天她还是非常爱过来的，但想着哥嫂面上再不好看，只要父母还健在，就阻止不了她回娘家小住上几天。她母子俩因只在自己小院停留，很少在别处走动，也没见有人特别不满，反而哥哥们得空都会来她这儿和锦玉玩闹，最后都是她不耐烦嫌吵赶走了。后院小门那杂草会一直长到门口，脚边都是，她都会拿小铲子铲走。她叫锦玉丢墙脚，跟他说，这就是车前草，据说特性是越践踏越疯长，非常的顽强，长到门前都不鲜嫩了，叶子也就不好吃，这就不留了。到长出车前子，那都要到六七月份了。旁边的留上几棵，那会儿再带他回来观察。这会儿8月。今年她看了下。前头下过暴雨，早被风雨冲走。她想着要真如人传的，他以后也再不便过来。这些个杂草她只能挖些，整回去盆栽了。长大就这点不好，凡事都不能那般随性，考虑的总会很多。再说锦玉也大了。
第7章 第 7 章
一上午都闲着无事，锦玉也送去了学堂。早上坐上黄包车回来，她又街上绕了一圈，经过翟家商号会馆时，她半掀了帘子往门口瞅了一眼，到底没有勇气，也就没停下进去。初芸现下真觉得自己没意思。她一向置闲言不理，今儿怎这般不淡定了。那会儿绕过，她心里微微泛起了点酸楚心思，她想，要碰巧他出来，他也恰巧看到了她，她该如何，会怪她不太守本分不，她帘子也只掀了一角，看到门前冷落的，心里反而稍微平静些。母亲过来说晚上要放电影，在前头广场，这一带每年这时候都有的，叫她白天多歇歇，晚上有两场，要到好晚。初芸只觉得头疼，锦玉哪里熬得住，还不得贴着她，这么热的天，多黏乎，不跟着她到处跑的，夜深人多的，她又不放心，再说，外头还能没有蚊子，她实在不喜这些，可大家伙儿都去了，宅里没人，她不去也不敢呆。倒是锦玉中午回来，听说有电影要看，直欢呼着，午饭也多吃了些，闹着要午睡，下午的课不想去了。她折了竹枝要敲他小脚，他才蹦跳开乖乖的了。早就听说要放孟姜女哭长城，母亲还给她备好了两把小椅，又拿了细软的垫子，又说，早就说好了，我们一家安排了一个地方，大家坐一块免得散了。没备小凳，坐久只怕要腰酸。初芸问，二嫂她们都去吗。因她孩子小，怕不便。果然母亲说，就她那边不去，屋里留了灯也多留了几个人。就怕孩子有个三长，都叫他们照应着。初芸想着应该给锦玉备壶温水，备点干果饼干，别没多会儿又闹着口渴要回家，那真就麻烦，她同时又多备了把扇子。带个孩子外出的，总就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