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婚礼那天,我一大早就得起来梳妆,他们准备的婚服也不同寻常,上面缀满了各色新摘的鲜花,有的甚至还带着露水,弄成了一件五颜六色的婚服。我藏在盖头里哈欠连天,等着白苏来接。
白苏的婚服是洁白的,只点缀了少许鲜花,少见的戴了发冠,难得正经了一回。我们并排坐在摆满鲜花的轿上,纱帘放下来,只能隐约看到外边。一路上都是冰天雪地,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的队伍走了一路撒了一路的红花瓣。我真奇怪这种不毛之地是什么找到那么多鲜花的,以及如果个个结婚都这样,鲜花的供应会不会紧张。
会场上,白苏的老祖母坐在主座,看着没什么精神,闭着眼,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白苏悄悄地说:“老祖宗最近一直是这样,常常昏睡,都推测可能不久后就……唉。”否则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周章去筹办一个假婚礼,我想。
那个细作居然也在,只是静静地坐着,不像别人一样喝茶聊天,整个人笼罩在低气压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和白苏走过扶桑红毯,正路过细作面前,巧的是一阵风刮来,正吹起盖头一角,我透过这缝隙与细作对视片刻,他忽然拿起茶杯猛喝了一口,然后不负众望呛住了,咳了好一会,我正暗自嘲讽他,不料脚下一跘,摔了一跤,我瞥了一眼,绊倒我的正是那家伙不小心丢掉的茶杯。
细作咳一咳是没什么的,我摔的这一跤却是大忌,当时在场的人就议论纷纷,白苏手忙脚乱地搀我起来,一边还要用眼神震慑那些悄声议论的人,主座上老祖宗睁开了眼,也咳了几声。
祸不单行,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盖头掉了,我听见老祖宗苍老的声音:“怎么……怎么不是那个姑娘了?”
老祖宗眼神这么好,白苏也是始料未及,直接就呆住了,下一刻,旁边细作拽起我就跑,而我慌乱之下还真的跟着他跑了好远。
细作总算停下来,有些粗暴地甩开我的手,“你来这,就是为了和那只穷奇成亲?”说的很是愤愤,我却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子醋味,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想,“林子辰?是你?”眼前这人从身形到相貌完全不像林子辰,可感觉不会错。
“对,是我。你为什么一声不响地跑到这个地方来?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我能怎么说呢?
后边白苏领了一帮人终于追上来,林子辰冷冷瞥了他们一眼,没见他有什么动作,一圈屏障围住了我们,外边白苏急道:“是玄寒咒界,不要靠近!”有一人不信邪,径直走了过来,在接触到那道淡蓝屏障时,立刻化成了一团冰晶,被吹散了。我从没见过林子辰用这么大杀伤力的法术。
林子辰用双手按住了我的肩,郑重道:“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完了!”理智终于崩溃,眼泪不由自主地掉出来,“琅轩会死是因为我!当初进入玉璋就是要找出你们,我还是北幽一脉,身体里流着妖族的血,我们……我们从一开始就是敌人!”
林子辰松开了手,后退数步,玄寒咒界撤去了,他也倒了下去,我本来想扶,但是身体动不了,婚服很薄,我只能在这冰天雪地里瑟瑟发抖。白苏带人围了上来,看过情况后,笃定道:“地上躺着的是个死人,这好像是夺舍。”
“什么夺舍?”我难以置信,这种不道德的法术,林子辰怎么会的。
“他与狐妖接触过是不是?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他通过读心,偷学了去。”
这时候,又一拨人赶过来,其中一个急道:“二公子,快回去看看吧,老祖宗不行了!”
……
最终,白苏的老祖母抱憾离世,白苏把这一切归结于修蓝人捣乱,在其他人眼里,修蓝这次无异于挑衅,敢这样做,恰说明他们已经有了与妖界正面刚的勇气,实力已经累积到了一定程度,而至于现在的妖界,和上一次大战不同,妖界其他族类对修蓝并不感兴趣,没有结盟的打算,对于白翎派出的使者都只是敷衍完毕随意打发回来。对此,白苏直跳脚,说他们不讲义气,我倒是觉得,族群兴衰和义气无关,从前肯联合起来一起打修蓝是因为修蓝一家独大许久,谁都想打死这个大老虎好有个重新洗牌的机会,可现在是穷奇势大,好不容易有个挑战权威的,打扁了岂不更是巩固穷奇的地位?所以说,谁是老大,谁才是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