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说正事的……你不要这个样子,我什么都没看到。”说完又是一个人畜无害的表情。
我将钱婆婆的决定告诉他,并解释了一通,说完这一番话已然忘了刚才的尴尬,他这个人在谈起正事的时候是真正的心无旁骛,看得出来这人还是极其靠谱的。简儿能不能入门,关键是初试,我没参加过,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问他:“那么你看简儿能不能通过初试呢?”
“凭借有限的印象很难判断。”
“要是我们把人家领上去结果玉璋不收就糗大了。”我苦恼地揉头发。
“我们可以提前试一试她。”
“怎么试?”
“教她一种简单法术,看她用多久能学会。即便入门试也不过如此。”
这样的考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可以很难。比如我自己,最初接触仙术的时候便遇着个瓶颈,还以为这辈子都学不会了,可是其实只是因为惯有的断句习惯导致口诀念不对,清楚了这一点,以后学得也飞快了。
傍晚,简儿采完野菜蹦蹦跳跳地回来,背篓一扔就去缠着林子辰问东问西了,这几天她对林子辰的崇拜简直到了极点,而且还一心想学点小法术,林子辰和我交换一个眼神之后就开始教她最简单的驭火术。钱婆婆放下手中的活,也观察着简儿的情况,看得出她甚至有些紧张。详细情况我早已向她说明,可她还是迟迟没有询问简儿的意见。
林子辰教得认真,也很有耐心,我觉得他做老师很合适。这样大约试了十分钟左右,简儿成功在手掌上聚了一团火,而且体积颇大,可是只能支撑几秒钟的样子。简儿激动的脸都红了,要求再教一个,林子辰拒绝,他说:“你的驭火术尚且不熟练,此时再学别的只怕会学岔了。悟性虽好,耐力却不足,这就需要多练习了。”简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哥哥说的都对。”
钱婆婆默默走开了,我跟上去,她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我说:“看刚才的情况,简儿入玉璋是没大问题了,怎么您反而不高兴了呢?”
“其实我倒希望她没那个天分,好留在我身边。人啊,可真是矛盾。”
“你们相依为命那么久,舍不得也是应该的。她天分很高,以后会是个大人物,就算上玉璋学艺,也可以常下来看看您。”
她却摆摆手,“别老叫她下来看我,越看越舍不得。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想一想。”
多说无益,我走开了,那边简儿正兴奋地练了一遍又一遍,完全不知道钱婆婆正筹划着把她送走。
吃过晚饭,我无聊地在这残破的村子里绕了一圈,满目荒凉看得人心里也酸酸的,还不如看林子辰的脸来养眼,回去却发现林子辰并不在自己屋里,院子里寻了几圈也不见人影,问钱婆婆也说没见过,正担心他一个重感冒患者该不会又发高烧晕在哪了,却听见一阵哼唱声,正是他的声音,源于他那屋子的房顶。
三两下翻上屋顶,林子辰确实在那,哼着我没听过的调子,看见我,拍了拍身边那片地方,示意我可以坐在那。
我:“你这是在干什么?病好了么?这就敢上房顶吹冷风。”
“已经好多了。”声音听着确实正常了许多,只是不知是不是我错觉,他好像有点忧郁。
“你刚才在哼什么?”
“我娘教的曲子,我幼时用来哄睡的。”
我实在无法判断他这是什么路数,“你失眠了?可是没到睡觉时候啊。”
“六岁时,我离开家的那天,你在做什么?”不知为什么把话题转到这里,我认真回想了下,才羞愧地说:“我在睡懒觉,没能赶得及送一送你,真是对不住。”
“幸好你没看见,我那时……据说哭嚎得像杀猪一样。”说完笑了笑,我也被他这个形容词逗笑了,问:“那你是一路嚎叫着被送上玉璋了?”他摇头,“不,爹娘实在拿我没法,一棍子把我敲晕了。”
噗,这居然是亲生父母,又好笑又可怜,我憋着笑,对他说:“你爹娘也是为你好,当初若是狠不下心,你现在怎么能这样威风八面地降妖除魔呢?”而且吧,他要是在自己家长大,就那伙食,他现在估计仍是小胖子一个。
“我都明白,可是哪有孩子愿意从小就离开父母呢。”他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他这是因为简儿即将被送走而触动自己的伤心回忆了。我虽也是自小就离开父母跟着姑姑,但毕竟那时的心智不是真正的六岁小孩,在我还是夏影时也没有离开过父母那么久,其实并不能感同身受。为了使他不再继续积攒负能量,只好试试带偏话题:“你唱歌挺好听的,还会什么?我想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