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艳霞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摩挲着身边的家俱,沉思着,伤怀着,不期然一抬头,正对上墙上陆萧微笑的眼睛。
“啊!”
宋艳霞惊得大叫一声,随后蹬蹬蹬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待她看清不过是墙上挂着的陆萧的遗照后,不禁心头一松,瞬间浑身大汗淋漓,手脚瘫软,竟然半天没能从床上站起身来。
“怎么?看到爸爸的照片你害怕了?”陆湛阳讥讽的声音冷冷地从卧室门口传来。
宋艳霞一分神,不想错眼又看到了挂在陆萧旁边的老太太的遗像。那双严厉的眼睛,让宋艳霞的心脏又一次受到了暴击。她不禁慌乱地从手提包中掏出纸巾,擦汗时手抖了成筛子。
“你这孩子……怎么,怎么把你爸和你奶奶的照片挂在了卧室里?”宋艳霞牵着嘴角想笑一笑,可脸僵硬得不行,表情比哭还难看。
“呵呵,为了看着你呀!让他们的在天之灵看着你!省得你又在这屋子里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陆湛阳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宋艳霞,那阴森森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传来,让宋艳霞一下子全身绷紧。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宋艳霞瞪起眼睛训斥道,颇有些色厉内荏。
“哈,那我应该怎么说?说你本想在这屋子里给我下药迷晕,然后再把我拐走给卖了,没想到竟意外翻到了我爸的的丧葬费,所以我才幸免逃过一劫……”
“你胡说!”宋艳霞“噌”地站了起来,眼睛里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惊恐。
“小阳,我知道当年我拿走你奶奶藏的钱是我不对。可当时我确实是走投无路了呀。那年我刚刚从监狱里出来,法院又判了我一大笔罚金,我所有的积蓄一夜之间全都没了。为了东山再起,我欠了高利贷。要是不及时还钱,就要被剁手剁脚,拿那些钱,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如果没有那些钱呢?没有那些钱你准备做什么?难道不是把我药翻,然后带走吗?我想想,当年你如果得逞了,我会是个什么下场?你大概不会把我一次就那么卖到山沟里给谁当儿子吧,毕竟我已经那么大了。也不会把我卖给黑煤窑当苦力,我当时不过是半大的孩子,也算不上是个顶用的劳动力的。而且这些都卖不上什么好价钱……卖人体器官?不对。或者卖给些乞丐,让他们把我毁容,再砍断胳膊腿,然后也丢到街上当乞丐……”陆湛阳像在随便闲聊一般说着这些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脸上甚至着微笑。
“别说了!别说了!小阳,你疯了吗?我是你妈……”宋艳霞歇斯底里起来,眼睛里流露出的惊恐遮都遮不住。
陆湛阳“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得不能自已,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的心直往下沉,沉到了深不见底的泥潭里。
对于奶奶当年的猜测,这些年来,他一直都不愿相信。可如今见到眼前这样的宋艳霞,逼得他不得不信,不能不信。
“哦,我忘了你是干什么的了!”陆湛阳满脸泪水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和浓浓的嘲讽,“你当然会把我带到南方,那边有的是变态的大佬!我会不会成为你的另一棵摇钱树?你们南方那边儿管这叫什么?男妓?鸭子?雏鸭?”
“你给我闭嘴!”宋艳霞彻底崩溃了,她表情扭曲,目露凶光,直奔过来,抬手挥向陆湛阳,却被陆湛阳轻轻一把擒住,随手用力地甩了出去。
跌倒在地的宋艳霞转头怒目而视,却对上陆湛阳那讥讽的笑脸和冰冷的眼睛。刚刚升腾起的怒火和气势突然间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莫名的心虚。
她强压着这股心虚,硬撑着摆出一副委屈又严厉的面孔,颤着嗓子,痛心疾首地说道,“小阳,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妈妈呢?我怎么会害你?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呀!是不是你奶奶?!一定是你奶奶说我的坏话!你知道她本来就不待见我……”
“我看到了!”陆湛阳猛然出声打断了她,脸上的的讥讽简直要化成一支支利箭射向了宋艳霞。
“那个棕色的小瓶子对不对?”陆湛阳看到宋艳霞脸上的肌肉明显一僵,随即面皮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
“当时我看见你从包里几次掏出了那个小瓶子,可又都犹犹豫豫地给放了回去。那个是什么?迷药吗?怎么用?是要给我吃下去,还是只让我闻闻就任你摆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