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刚这番话似乎对陆湛阳起了些作用,他转身用脖子上的白毛巾擦了把汗,问道:“刚子,当年你是怎么追的你老婆?”
“嗯?”杨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了,顿了一下才说:“呵呵……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和她一起上自习,没事儿给她占个桌,时不时地还给她暗送秋波……”
……陆湛阳转身继续打拳。
“诶!诶!那个湛阳……好吧!我告诉你,我当时是怎么一招制胜的!”杨刚决定豁出去了,为了兄弟,脸什么的,不要了!
陆湛阳停下来喘着气,很认真地看着他。杨刚觉得,如果此时有笔有本,陆湛阳很有可能会坐下来仔细地做个笔记。
“那个……当时,虽然我俩都互有好感,但那层窗户纸一直也没捅破。无论我怎么明示暗示她就是装傻。直到有一天……我俩上完晚自习,我送她回宿舍时正好路过学校的小树林,我当时脑子一热……咳……直接把她按在一棵树上一通强吻……咳咳……”
说到这儿,杨刚老脸一红,不自在地咳了起来。除了陆湛阳,躲在一旁的大黄、于劲他们也都竖起了耳朵。
“吻完了以后,我对她说,‘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其实我当时心里想得是,反正吻都吻了,她要是真不愿意,大不了就扇我一巴掌,即使那样我也不吃亏。能强吻到女神,这辈子也值了。没想到我老婆当时红着脸就点了头……反正,能说的就这些了,具体怎么办你自己想吧。”
角落里的那群损友一边偷笑一边互相挤眉弄眼,“能说的就这些了”,那“不能说的”还有哪些?
陆湛阳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地拍了一下杨刚的肩膀就走了。
喂!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呀?交流一下呀!要不要每次都这么高冷啊?杨刚在内心狂喊着,能不能尊重一下出卖隐私来给你做人生指导的兄弟呀?
于劲憋笑憋得快断了气,他走过来,使劲地拍着杨刚的肩膀,“哈哈哈……杨老师,你历害……哈哈哈……问情场上谁是高手,唯有你杨大流氓……”
“滚……”杨刚挥手还击,于劲边笑边敏捷地躲开了。
大黄竟然也一本正经地说道:“嗯,弟妹是个厚道人,竟然没有报警……你得珍惜呀……”
一群损友笑成了一团。杨刚泪流满面:我这是都认识了一群什么人哟?老婆,我错了!我应该听你的,晩上不该在外面瞎逛,应该早点回家的!
其实杨刚看着陆湛阳走时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还是很有些打鼓的。他忘了告诉陆湛阳,强吻这一招,只能用在你已经确定对你有意思的女孩身上。万一用在了对你完全没意思的女孩身上,那这就不是道送分题,而是道送命题了!
想想苏小慧,杨刚不禁后背发寒,那女人可不好惹,到时候不会把事情闹大了吧?可别真把警察给招来呀……
就在陆湛阳举棋不定,不知该如何行动,而苏小慧也没把自己的感情状态理出个头绪时,蒋奶奶那儿又有事找他们两个了。是陆湛阳打的电话给苏小慧,问她晚上有没有空,蒋奶奶有事请她帮忙。
蒋奶奶年轻的时候和小姐妹们一起逛庙会,曾经闹着玩地抽过一支签。她记得当时解签的老道皱着眉头扯着他的三绺山羊胡子,用尖细的声音像唱歌一样,摇头晃脑地说了八个字,“薄恩寡情,六亲不认”。
一晃眼儿几十年就过去了,如今蒋奶奶明白了,那老道解的签语原来根本就不是对她本人的评价,而是对她这一生周围至亲的评价。“薄恩寡情,六亲不认”?可不是吗,到如今身边竟只有一个非亲非故的陆湛阳。她的儿子媳妇还真的能称得上是对她“薄恩寡情,六亲不认”。
苏小慧一下班就赶到了蒋奶奶家,老人和上次见面相比显得更加清瘦,两腮都陷了下去,一脸的病容,身体也比以前虚弱了很多。上次办遗嘱公证时,蒋奶奶的两个儿子贺文贺武对着陆湛阳一通指桑骂槐,气得老太太当时就手脚冰凉,浑身哆嗦,虽然没犯病,但到底是气着了,身体竟比之前又坏上了几分。
陆湛阳正陪着蒋奶奶坐在沙发上,看见苏小慧来了,老人家立马欢喜起来,颤巍巍地站起身,拉着苏小慧,一边笑一边往厨房走,“小慧,来来来,你看奶奶给你准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