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感觉到王恒情绪有点低落,抚了抚他小臂,认真的和他讲,“没事,你还有我。”
王恒本来想笑,他其实心情没有太大感觉。已经习惯了,习惯了这么多年一个人的感觉。不过看到程默认真的眼神,他刚想说什么,又被程默打断道,“当然咯,我也只有你。”
王恒真的笑了,很舒心的笑了,又伸手拍了拍她后脑勺,“知道了,走吧。”
程默紧紧跟着王恒,这是在乡下,路不好走,全是泥,尤其是现在刚下过雨,全是稀泥,走一步脚就陷进去一步。
“借我把手。”
王恒拽着她胳膊,把她从泥潭里揪出来。
“无聊吗?这里。”
程默:“还好,挺轻松的。”
这里不比大城市,经济教育都比不上。地方小,民风也不是很淳朴,街上全是翘课纹身的小青年,染着黄毛还是绿毛,三五成群蹲在地上抽烟。闹闹呵呵的,廉价店门口还放着个音响,声音调到最大,放着老掉牙的情歌。每个人都悠哉悠哉的,什么都不去想。
王恒带她去了后山,人少,景色好。
两人找到一块空旷地,这里静得很。
泥土的味道,风的味道。
王恒就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全是他的味道。
他找了块大石头,“过来,坐一会儿。”
程默坐过去,靠着他肩,“这里真好。”
“怎么好?”
“像你一样好。”她喃喃自语。
他们都没说话,这里太安静了。
只有花草树木的声音,而这其中不该掺杂人声。
“我眯一会儿。”程默闭上了眼睛。
整片土地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呼吸,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
在这个地方,放弃一切思考,放下一切俗事,只有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仿佛一座山,一朵花。
第九章
回去之后又是紧张的备考,王恒每天专门接送,中午也把她从学校接回来,让她能睡个好觉。
程默每天抱着一大堆资料回家,王恒有一次翻了一下她的笔记本,密密麻麻的,看着都头痛。不过程默自己的心情倒还算平和,就是有点燥,总飘飘忽忽的。
有时恍惚到思考哲学命题。
然而这一天,有一件事砸向了学校试图维持的平静中。
乌沉沉的水更加死气。
对很多人来说,这和以往的每一天都没有任何不同,三点一线,如机器般过活。程默照常上学,照例准备在课间补一会儿觉,突然旁边的同学拉了下她的袖子,小声的说,“你知道三班有一个人失踪了吗?”
程默:“你别开玩笑。”
“不是,我和你说正经的,三班有个人跳河了,现在被救起来送到医院了。”
“真假?”
“真的啊,学校现在全面封锁消息所以没闹起来。”
“幸亏人救上来了。”
“就是就是,怎么能想不开呢。”
“是谁啊。”
铃声这时响起,把程默的话压了下去。
中午放学的时候,程默和李涵说起这件事。
李涵:“嗯,我知道。”
“你知道?”
“嗯,没跟你说是不想影响你心情。而且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幸亏人救上来了。”
李涵突然停下脚步,“你听谁说的?”
“嗯?不是现在在医院吗?”程默有种不好的预感。
“人没救成,捞了一天的河才把尸体捞出来。”
“是谁?”
李涵定定的看着她,吐出三个字,“方茹茹。”
程默一下从台阶上滑了两步,有种失重的眩晕感。李涵赶紧稳住她,然后说,“监控都调出来了,凌晨六点多,站在那桥上犹豫都没犹豫就跳下去了。听说是学习压力大,天天回家头发一掉一大把,她那天早上还发了说说,要是有人看到发现什么端倪的话,好好的一个人说不定就不会说没就没了。”
“怎么没人闹?”程默因为自己的后知后觉而感到有点害怕。
“怎么没闹,学校和政府花了大价钱在压。几年前我们学校也有过一起,那是直接从学校楼上跳下去的,完全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