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就只剩柳福儿和梁二两个。
炭火发出噼啪轻响,金盏温度渐升,空气里逐渐散逸出青梅的香气。
梁二抽了抽鼻子,“这什么?”
“重槿无事时弄来的,”柳福儿淡笑,拿了金盏轻啜。
酒香中混着梅子的香气,味道却比早前喝的更加浓烈。
该是用的烧白。
如此喝了几杯,柳福儿有些微醺。
“今日之事,让你为难了,”借着酒意,柳福儿开口。
“哪有为难,”梁二不在意耸肩。
“阿耶本就是强人所难,别说你,就是我也不答应。”
“我答应,那些将士们也不会同意。”
柳福儿微笑,心头微暖。
蓦地,心底生出一缕尽数倾吐的念头。
只是望着那张与梁帅极为肖似的脸,理智提醒她。
他是梁家人,同时也是这个以君为天时代里的一员。
那些事,她只要做就好。
至于结果,她想,她有勇气承受。
“来,喝酒,”柳福儿笑着举盏。
很快,一瓮便见了底。
梁二素来的习惯,酒后就去睡觉。
柳福儿让人撤了桌,一人独坐到月上梢头,才回去内间。
翌日,梁二自梦中清醒,侧头见酣睡中的柳福儿,他倾身过去,吻着她红润润的脸颊。
“早,”柳福儿睁开迷蒙的眼,与他招呼。
第八百五十一章 妥协
“早,”梁二万分温柔,眷恋缱绻的轻吻。
柳福儿闭目。
待到温暖的唇瓣离开,才睁眼起床。
吃过早饭,校场来人。
梁二皱眉,问:“有事?”
仆从哪里知晓,只说来人在前厅。
柳福儿搁了甜浆,道:“定是有急事,你去吧。”
梁二迟疑了下,道:“我送你去府衙,再去。”
“不用。”
“我一个人行,”柳福儿淡笑。
心里明了梁二为何放心不下。
可就是因为这份关心,她才不能把他拖下来。
这件事迟早都要解决。
他不在,更好。
“那,我走了,”梁二还在犹豫。
“去吧,”柳福儿拉他起来,推他。
梁二被动的出了门,扭头道:“若有事不必理会,一切有我呢。”
柳福儿应付的嗯啊两声,送梁二出门。
少顷,她淡声吩咐赤槿更衣。
才换好,便有仆从来寻。
梁帅有请。
柳福儿眉目冷冷,盯着镜中端雅秀丽,却又肃冷非常的自己,缓缓的扬起唇角,并一点点敛颌垂眸。
确定镜中人重又恢复恭谦和顺模样,她错开眼,提步出门。
仆从垂手立在门边,撇到摆到近前的裙摆,忙恭谨施礼。
柳福儿淡淡瞥了眼,便往院外行去。
仆从听得脚步渐远,忙偷眼望。
见柳福儿已走远,忙跟上去。
一直确定柳福儿进了梁帅的院子,才碎步离开。
小院里,梁帅坐在廊下,正好面对院门。
看到柳福儿过来,他冷哼了声。
“阿耶,”柳福儿不紧不慢的走到近前,柔顺见礼。
“你还知道我是谁,”想到昨晚,梁帅还气不打一处来,声气自然好不起来。
“是,”柳福儿浅笑。
“昨天,是我不懂事,惹阿耶生气了。”
柳福儿话语十分轻柔,隐带不安。
梁帅斜睨,见柳福儿眉眼低垂,憋了一晚的气总算消了些许。
“那你如何想的?”
柳福儿默了默。
“昨晚,我细想了想,”柳福儿轻握手指,“若以权势换康儿。”
“便是给我这天下,我也是不愿的。”
梁帅微微挑眉。
“所以,”柳福儿抿了抿嘴角,“我以为阿耶所虑不无道理。”
“这就对了,”梁帅露出愉快的笑。
指了对面椅子。
柳福儿屈膝一礼,坐三分之一。
茶瓶在小炉上烧得呼呼翻花。
梁帅提起来,给柳福儿倒了杯。
“我知道,这些地方,每一处都是你的心血。”
“只是,”他道:“这些不过是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