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船架上搭板,冯成疾步行了过来。
柳福儿出来舱室,笑着朝他拱手。
冯成转了眼睛看看周围,便示意她赶紧进去。
待到入舱坐定,他才道:“我说柳大城主,这都是什么时候啊,你还敢跑这儿来溜达。”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柳福儿道:“衡州之事你可知晓?”
冯成挑眉,抬手拿杯,才一碰到杯沿,复又落下,道:“原来是为了这事。”
“不然呢,”听出冯成话里的漠然,柳福儿忍不住怼道:“总不会是特地过来给你添麻烦的吧。”
冯成咧了下嘴,摇头道:“这事我怕是帮不上。”
柳福儿一笑,道:“我此番前来并不是请大人出兵。”
“那是,”冯成讶异。
柳福儿道:“我想请大人从中说合,我想与徐家合作,剿灭此等没有人性,道德沦丧的禽兽。”
“你,和徐家,”冯成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柳福儿点头,道:“不错,还请大人帮忙。”
冯成呵了声,道:“你弄死徐家好几千人,他们生撕了你的心都有,要不是徐四郎从中周旋,徐家怕不是一早就打上江陵了。”
“四郎君一向待我极好,”柳福儿心头微暖,面色也跟着柔和起来。
冯成偷眼睨她,至于想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片刻,柳福儿恢复冷静淡然的模样,道:“徐家一向行君子之风,试问君子可会视恶行而不见,听恶事而枉顾?”
冯成卡了下。
柳福儿道:“我就在这儿等着,大人尽管去联系,若徐家当真不愿,我亦不强求。”
冯成惊疑不定的道;“你手下也有精兵良将,为何要带着徐家?”
“是啊,为什么呢?”
“大人为何不问四郎君为何为我周全?”
柳福儿笑眯眯。
冯成无语,这明明是他要问的好吗?
而且,他为什么要去问徐四这话?
万一内里有什么是他不知晓的,岂不是要被打脸?
柳福儿垂眼,端起茶盏,道:“这是我特地从别人那里寻来的香茶,滋味不错,大人不尝尝?”
冯成看她一眼,明了柳福儿这是打算把话题掀过了。
他端起茶盏,一口干了。
而后咧着嘴,拱手告辞。
柳福儿起身施礼,送到门口,再回来饮茶时,她吹了吹飘散上来的热气,浅啜一口。
大船在卡口一听便是五日有余。
终于在日头将落之时,冯成再次赶来。
见到柳福儿,他直接道:“徐家答应了,只是有些细节需要来人仔细商榷。”
“从扬州过来还需些工夫,城主不妨随我入城暂歇如何?”
“也好,”柳福儿侧头略一示意。
王二立刻喝令开船。
大船轻轻一晃,便往城里行去。
冯成喝了口浆,道:“城主这船造的实在精妙。”
他道:“似乎照比早前的战船还要更好。”
“大人谬赞了,”柳福儿道:“不过是侧重点不同,战船自然要以作战为主,尽可量的发挥出武力值才是关键,至于这个嘛。”
她笑了笑,道:“我睡得不实,他们体恤我,便刻意偏重稳定。”
冯成点头,继续洗耳恭听。
不想柳福儿重又端起了茶盏,一口口抿了起来。
冯成的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茶盏上,那日的滚烫还记忆犹新。
他也跟着一口口抿。
一盏茶毕,船也靠上阜头。
冯成心知柳福儿不想透漏太多,便识趣的不问。
他引着柳福儿下到阜头,便看到本地的郡守候在拿来。
他摆了下手,免了郡守见礼,只让其赶紧带路。
郡守赶忙答应,小心又不失恭谨的在前领路。
驿馆边,负责这里的馆吏急忙上来。
郡守一个眼神,示意他一边去,而后笑着引冯成和柳福儿入内。
冯成的院落和柳福儿相邻,规模布局均大同小异。
柳福儿来了也有些时候了,一直走在船上落脚,而今一着地,定然需要好生盥洗一番。
冯成十分识趣,半点也没耽搁,便在门口作别。
柳福儿笑着一礼,进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