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几乎毁了他前程的女人,杜五恨得吃她肉喝她血。
但他不能。
非但不能,还得虚与委蛇。
好在现下有个机会,让他能揭开她的面目,让大家都知晓她的本质,不过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草包。
杜五带着一点快意,笑着起身,提议仿照上古,行曲水流觞。
众人皆道了声好,并提议由徐九来定以何为题。
徐九含糊了声,到底没有醉迷糊,还问柳福儿:“柳城主有何提议?”
柳福儿含笑,侧头看见有管事形色匆匆的过来。
她微微一笑,道:“说来惭愧,我与这个不太擅长,更没有多少研究。早前在梁家,还是马娘子陪着婆母吟诗作对呢。”
徐九眉头微动,看她。
“马颖,马娘子,”柳福儿诧异,“马娘子不曾与郎君提及吗?”
徐九眼神一晃,眉头微蹙。
脑中极快的闪过些什么。
只他适才喝得实在太急,酒意上头,让他思维迟缓了许多。
柳福儿侧头,示意候立在旁的丫鬟给徐九送上杯略有些烫口的茶汤,道:“茶汤解酒,郎君不妨饮些。”
徐九笑着谢过,意思的喝了口,耳听得溪水潺潺,便道:“今日便以这水为题,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那里会说不。
徐九便起身,摇晃着要说。
管事已快步来到杜五身边,并伏在他耳边,低声快语。
杜五垂下眼,倾听。
片刻,他抬起眼,怒目等着柳福儿。
柳福儿微微的笑,得意又挑衅的睨他。
杜五的手一下子握紧。
因着太过用力,他的胳膊也跟着剧烈抖动。
柳福儿还嫌这样不够,她微勾嘴角,端起酒杯,向杜五略一示意,抬手饮下。
待咽下最后一点,她无声的道:“这还不够。”
杜五脑袋嗡的一下,再也按捺不住。
“柳氏,”他猛地一锤桌几,拍案而起。
徐九才刚说完,正要落座,被他这一下,登时把酒意下散了。
“什么?”
柳福儿搁了杯子语调淡淡,半点也不惧的望他。
第五百七十四章 说破
“你实在欺人太甚,”杜五磨着牙,拐着脚,朝着柳福儿就冲了过去。
杜五凶神恶煞,可柳福儿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便是他再恶些,也不惧。
她从软垫上起来,冷笑道:“杜郎君这话说得好生奇怪。”
“我倒想问问,我怎么欺你了?”
因着杜五那一声重擂,众人皆停了动作,目光炯炯的望来。
杜五冲到案几前,目光森然的盯着柳福儿,冷声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
他手按腰间,却想起为了避嫌,也为表明心迹,一早就将腰上匕首摘了。
他转而看向管事腰间,搜寻。
“我不知道,”柳福儿冷睨道:“每日需得我料理的事情不知多少,郎君不妨给我提个醒,也让我回想回想。”
这明显便是一推二五六。
杜五气了个倒仰,连连深吸着气,狠狠盯着她。
柳福儿歪头,做思考状。
半晌,她道:“从进园,我只说了两句马颖。”
她恍然道:“郎君莫不是因为此,才这般气怒?”
“可是为什么呢?”
徐九转而盯着杜五,眼中闪过一丝迷惑。
“你胡说什么?”
杜五心里一跳。
做了贼的总是心虚,即便心机深沉如杜五,被柳福儿这般明晃晃的捅出真相,又被当事人牢牢盯着,终于忍不住微抽了下脸颊。
其他人听得这话,也都表情各异的看向杜五。
柳福儿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马颖身居内宅,要想与杜五私通,十有八九都会在府外。
且她相信,这两人私通定然不会一次两次。
她到底是外来的,根本没办法把事情全部揭露。
至于崔八郎那边,虽然也查了些,但他一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怎比这些人一起动手的力量大?
再有,世家中最不缺的就是捕风捉影的长舌妇。
想来这场宴会之后,不论事情能否水落石出,在爱惜羽毛的徐家,马颖的命运已经注定。
她微笑,也不辩驳,只道:“那我倒是糊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