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馆驿,梁二一早便等在他屋里。
见他进门便道:“几时动身?”
梁帅看他一眼,面色发沉的坐定。
“怎么了?”
梁二追问。
梁帅摇了摇头,叹息着将皇帝的打算告诉他。
“什么?”
“他这是嫌现在太消停了是吗?”
梁二瞪大了眼道。
“慎言,”梁帅瞪他。
梁二不在乎的笑了笑,道:“那你怎么说的?”
对比皇帝,他更在意梁帅的回答。
“能怎么说?”
梁帅道:“我只是把当年组建梁家军的艰难告知。”
“然后呢,”梁二追问。
“没有然后,”梁帅神情有些怅然。
他想当年与先帝相熟相知,一起为守护这个帝国奋斗的日子。
梁二一瞧他这样,就知道不好。
他忙道:“皇帝就什么也没说?”
梁帅看他一眼,垂下眼帘。
就当时那个情形,要不是自己是先皇指定的辅臣之一,这会儿怕不是这么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梁二一直盯着梁帅,见他面色微冷,才放了几分心。
“既然也没你什么事了,那咱们就赶紧回吧,”梁二道:“康儿这会儿差不多该出峡州了。”
“柳氏给你来信了?”
梁帅皱起眉头。
梁二张了张嘴,没有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硬是被他咽下,换了个含糊的啊字。
“真是胡闹,”梁帅站起身道:“收拾收拾,咱们这就回去。”
“得嘞,”梁二答得欢快,道:“我这就准备,天黑在城外汇合。”
梁帅点头,要往内室去。
梁二走到门边,又停下,道:“你的衣裳我都已经装好,门边的箱笼就是。”
梁帅撩了帘子,正看到端端正正,摆在榻上的箱笼,回头斜梁二。
梁二嘿嘿的笑,一个跨步,窜去门外。
第六百零四章 船破
估摸梁二已经走远,梁帅唤来馆吏,言明要离开。
馆吏大惊,忙道:“将军可是奉了陛下旨意?”
梁帅挑眼。
他此番过来只是谢恩而已,按理本该早就离开,不过因为受了伤,才耽搁至今。
至于皇帝所说的提议,也不过是提议。
且这馆吏不过一小吏,这么问,实在不能不让人多想。
馆吏话已出口,便惊觉自己失言,忙道:“小人是说,将军可是奉命赶着出去办差?”
“你且听命就是,其他的不必理会,也理会不着,”梁帅如此应答。
“将军且候,小人这就去备船。”
馆吏心头微凛,嗫嗫着退去门外。
待到来到梁帅看不见的地方,他唤来一仆从,道:“快去告诉朱郎君,梁帅要走了。”
仆从躬身,急忙忙往外去。
馆吏望了眼梁帅所在院落,又去另一边安排船只。
不管怎样,他已经做到该做的了,至于其他,就如梁帅所言,也管不着。
馆吏吆喝着仆从抓紧去采买新鲜时蔬瓜果等物。
约莫小半个时辰,朱小郎急匆匆赶来。
馆吏才刚备好船只补给,朱小郎一见他便道:“人呢?”
“在院里,”馆吏作势要引他过去。
朱小郎摆手,侧目道:“你做的不错。”
言罢,他信步往院子行去。
馆吏心头微喜,眨巴着眼,望着他背影。
其后,准备搬抬物什的仆从道:“大人,这些东西还搬上去吗?”
“搬,”馆吏示意。
仆从们弯腰抱着箱笼,往搭板上去。
馆吏想了片刻,离开角门,从另一边小路,来到梁帅所住院落旁边。
从这里,他可以看到朱小郎正躬身向梁帅施礼。
梁帅神情淡淡,似乎在与他说什么。
朱小郎面容微赧,清秀的脸庞泛着淡淡的红。
两人说了片刻,梁帅拍了拍他肩膀,朱小郎拱手,竟自告奋勇提了梁帅的箱笼,一副要送别的模样。
馆吏微惊,同时也暗自庆幸。
亏得自己多了个心眼,不然待会儿可没他好果子吃。
他猫了腰,悄悄溜回角门。
仆从们已经把物什全都装上船。